色一沉,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咽喉,雙目頓時失去光彩,仿若塗蠟,喉頭處,一團灰白的東西在皮肉下竄動,掙扎,還浸出一團團墨汁似的黑光,一閃即逝。
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連呼吸都沒有了似的。
“神君!神君?!”綠腰在外聽到了動靜,又不敢擅自入內,大喊起來。
十幾秒後,他的眼睛猛地睜開,一下子坐起來,聽到綠腰的聲音,若無其事地吩咐:“我累了,要休息片刻。你退下。”
說完,他站起來朝臥榻而去,咳嗽了兩聲,摸了摸喉嚨。
這些日子,好像喉嚨總是會癢癢,難道自己也會感冒麼。好大的笑話,堂堂的羽蛇神也會感冒?!
他躺倒床上,閉上眼睛,根本不記得剛剛自己曾暈倒過。
事實上,好多事情他都不再記得,那些模糊的人臉,遙遠的笑聲,偶爾從夢裡飄過罷了。
澤,過來。
澤,你很出色。
小語,你叫小語?怎麼你一點都不害怕呢?
小語,為什麼要這樣……
澤……誰是澤?小語又是誰?反反覆覆地喊,讓人心煩意亂。
他用力摁住心口,臉上片刻的疑惑化成習慣的冷笑,誰是誰有生命要緊,反正,很快就要出去了,等了這麼多年!
3。
我發誓一定要搞到大叔的真實姓名生辰八字,出去之後天天扎他小人,扎完正面扎反面!
“姑娘,累了就放下我。沒關係的。”黃老太氣息微弱地對我說。
這時候她主動跟我講的第一句話,看來也是個體貼人,比那些身強力壯卻不肯援手的男人強太多。
斜前方,九蕨揹著神智渙散的老黃,邊走邊叨叨:“這老頭看起來瘦,背上來死沉死沉的。喂!前頭的那個,咱們輪班行不了?”
一手扯著藤蔓,牽自家寵物似的將麗莎爸爸拉著前行的大叔,悠然擺手:“休想。你們自己要揹包袱,關我什麼事?”
那語氣,那表情,真真要把妖怪也氣死!
要不是我忘記了把樹葉變成汽車的咒語,我一定器宇軒昂地開著車從那廝身上輾過去!無奈太久不用這類法術,別說變個汽車,驢車我都變不出來。試了半天,採了樹葉來來變,從游泳圈變到雞毛撣子,最後好歹是變出了一個超市的大號手推車,把黃老太放了進去。
下了山坡,走上那條石板路,這條路比我們想象的更長,在廣袤的植被裡起起伏伏,左右看去,是一片片密集度越來越高的綠色,一些形狀特別的蕨類植物時不時吸引著我的目光。
“你也注意到了?”九厥也看著一株幾尺高的植物。
“這些植物都不是‘上面’有的。”我朝其中一株兩側葉片呈羽狀排列的植物努努嘴,“像大羽羊齒,滅絕的史前植物。”
“果然是樹妖啊,對本家這麼瞭解。”九厥目光一閃,旁邊的枝葉突然晃動既下,幾隻從未見過的,似袋鼠卻又長了個長鼻子的小獸舉著短小的前爪,偷偷摸摸地瞪了我們一眼,轉眼就跳進花葉深處,遠遠的,傳來幾聲非老虎非獅子,但一定是某種大型生物所發出的吼聲。反正我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恐龍,還是霸王龍——心裡頓時冒出了一個很瘋狂的想法。“傳說地球的中心,還有另一個地球。它隱蔽地藏在千山萬水之下,曾有無數人試圖從兩極或更多地方開鑿通道,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小地球。在這裡,有媲美太陽的天然能源,氣候穩定,足以提供令萬物生長,存活的條件。許多在地表早已滅絕的動植物,在這裡得以倖存。”大叔隨手扯了一朵野花在手裡。
“荒謬!”我不是不贊成他的想法,我就是不想跟他好好說話,這種發自內心的討厭的感覺,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