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陳景也說過,甚至還打算去劉漢青那兒借點銀子應應急,先把人弄走了再說,也被三清給攔了。何花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有膽子這麼獅子大開口要一千兩,就不可能沒留後手。
真要是這麼簡簡單單就把銀子給了她,她真走了一去不回自然是好,可光有心思不夠啊,從小在宅門裡長大的姑娘,算計人小菜一碟,真要自己出門過日子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千兩銀子說少不少,但對於商賈人家出身的何花來說,說多也不多,真要是手再松一點用不了多久就能花光。
到時候自己不知道何花出了門去哪兒,自家卻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廟,要是她再找回來鬧,那就不是再多一個一千兩的事。只要這事傳出去,陳景和自己被人笑話都是輕的,就怕外人都覺得自家是冤大頭,那可就真是裡子面子全沒了。
林嬌到底還沒跟沈二柏怎麼著,三清既然這麼說她也就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兩人便岔開了這個話題。只是等到她臨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幫沒來的沈二柏抱怨了一句,「這事你別全攬上身,他陳二爺才是一家之主,這事不能躲,他要是躲了這人可就不能要了。」
陳景要是知道林嬌這麼說他,保證得委屈死。他這幾天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哪怕就只是去狀元街的書局一趟,他心裡都不踏實,就是生怕家裡多了個人,別鬧出什麼麼蛾子來。
那幾個老匹夫說的齊人之福他是一點沒覺著,只覺得這麻煩燒手又膈應人,偏還說不得鬧不得,吃了啞巴虧還得往肚子裡咽。今天要不是請他出來的人實在推脫不得,他還真不想出來。
「賢弟怎麼心不在焉,是不是酒菜不合口味?今天可是咱們仨第一次私底下吃頓飯,可得吃高興了才好。」
今天請客的是新出爐的狀元公謝明柯,謝家是世代的書香門第,從前朝起就一直有族人出仕,謝明柯的爹如今官拜吏部侍郎,雖不是謝家在朝廷上最風光的時候,但清貴二字可算是叫謝家玩明白了。
「這麼一大桌子菜哪有不合口味的道理,只不過剛剛隨著謝管家進來,路過兄長院外的庭園,著實讓我開了眼界,這不這會兒心裡還惦記著嘛。」
以前老聽別人說清貴清貴,但到底什麼是清貴陳景其實不太知道,知道這會兒了才徹底明白,清貴和清高窮酸之間真真是隔著鴻溝,謝府的大門從來沒故意低調過,內裡更是比哪家勛貴皇親都毫不遜色。
只是就連陳景這個才到京城一年多的都知道,謝家這些年屹立不倒不靠朋黨不靠攀附,自家不管是風光還是平淡的時候,家主都能穩住本心,這才成了屹立不倒的清貴一門。
「望舒這話不真,那天殿試的時候我專門往後邊看了好幾回,這麼多人只有望舒最為不卑不亢。那會兒我心裡就說,這人我得想法子結交一二,沒想到最後竟是我們同成了一甲,錚哥,您說這是不是緣分。」
謝明柯是狀元,陳景是探花,夾在中間年紀最大的榜眼湯錚,恰好是謝家老太爺的關門弟子。天資算不得多出眾,年輕的時候運道也差了一點,蹉跎到這會兒才得中榜眼。
之前殿試和之後的瓊林宴上,陳景都沒太注意到這位湯榜眼,只知道他話不多性子特別沉,年紀又實在有些大了,除了客客氣氣喝過兩杯酒,連話都沒多說過兩句。
現在總算能仔細觀瞧這人,陳景才發覺湯錚這人挺不一般,說話動作間十分穩當,活像個看透了世情的閒雲野鶴,但只要看一看他那雙眼睛,陳景就能感覺到這人心思絕小不了。
「是緣分不假,也更是靠本事。尤其望舒就更加難得,往後咱們一同入了翰林院,我和望舒還同在編修之位,要說緣分我與望舒的緣分怕是更深啊。」
這話說出來陳景心裡不覺一抖,兩人明明算是同門,說的話也都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