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依舊小心謹慎,四處張望。
“別看了,我既然敢進來,就說明屋裡沒有伏擊之處,對方看不見我們,只能聽開門聲判斷開槍時機。”楊世彥把自己收拾好才抬起頭來。
曾先生剛要點頭,就聽楊世彥又開口。
“這只是其一,其二……”楊世彥把手槍的彈匣卸下來,隨手一扔,然後換上新的:“其實我沒子彈了。”
“什麼?”曾先生大驚。
“門外剛好有六個人,我還浪費了一顆子彈,要麼剛剛好。”楊世彥把裝滿子彈的手槍重新別回腰間。
“你拿空槍還敢指著別人的腦袋?”曾先生難以置信。
“有什麼不敢的。”楊世彥說的雲淡風輕:“是他自己被嚇傻了,居然都不數數外面究竟有幾聲槍響。”
“楊世彥,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我越來越好奇了。”
“等您經歷多了這種場合,就不好奇了。”
楊世彥坐到窗邊的箱子上,邀請曾先生坐下說話。
“好身手,怪不得你敢以身涉險。”曾先生不禁讚道,忍不住問:“你真的是一個人來的?”
“我來滬江時就帶了夫人,護衛反而會暴露行蹤,這不是我之前告訴過您的道理?”楊世彥輕聲道。
“我沒有你那麼好的身手,也沒你那麼自信,還是多帶點人穩妥,至少心裡踏實。”曾先生自嘲笑笑。
“我要的東西呢?”楊世彥不想廢話。
“什麼東西?”曾先生明知故問。
“通行證,您的特批通行證。”楊世彥向曾先生伸手:“我不想沒死在滬江反而死在廣州。”
“安排好了,都在接應你的船上。”
“多謝。”楊世彥不想多說,準備離開:“屋頂上那個交給您了。”
“活著。”曾先生起身走過來,扶了扶楊世彥的肩,凝視他的眼睛:“你永遠是我曾永銘的兄弟。”
楊世彥的身影消失在窗戶框住的四方天地。
雨越下越大了,人只要一出去,立刻全身被淋透。
西陵江段,暗流湍急,尤其是如今恰逢雨季,湍急江水的已經漲到了齊岸高,浪花衝起來又拍下,濺起的水滴能有一人高。
最近滬江水運犯忌諱,接連翻了好幾條船。
撈江的水鬼想要趁此機會大賺一筆,仗著自己水性好,紛紛打赤膊下水,看看能不能撈到些值錢的貨物。
但西陵河段太兇險了些,哪怕重金酬謝也沒人敢下江。
誰會為了碎銀幾兩搭上自己的性命?
楊世彥來到西陵的一個廢棄船塢,身前江水翻湧,讓人難以想象入海口的平坦三角洲地帶能有如此奇景。
幾艘破舊的漁船被粗纜繩捆在鐵栓上,起起伏伏,隨波逐流。
岸邊搭了簡易的木板浮橋,外漆掉了大半,木質框架都有些受潮腐朽,搖搖晃晃,逼仄狹窄,人走上前,不堪負重的木頭就會吱吱呀呀的響。
走過去就不好退出來了。
楊世彥站在江岸上,在雨聲中敏銳的分辨出腳步聲。
第一個做餌的人冒頭,楊世彥不管那麼多,端槍就打。
一陣破空聲,楊世彥持槍的手被飛來的一顆石子打偏,石子噹噹正正敲在手腕突出的那塊骨頭上。
力道極大,受擊處立刻瀰漫開蛛網狀的青紫淤血。
但楊世彥的槍比常人要快,槍口被打偏時子彈已經出膛,飛速射向目標,讓對方必須躲閃。
對方很老道,趁這個機會近了楊世彥的身,從滿是泥水的貨箱後面撲出來,與楊世彥纏鬥在一起。
招招致命,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的較量了。
楊世彥往旁邊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