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彥站上指揮台。
底下集結起來的部隊立刻噤聲,鎮北軍軍紀嚴明,哪怕指揮台上的那個人半年內換了又換,也不會有人有任何微詞。
初冬傍晚的寒風驟起,吹走一片陰雲又吹來另一堆,雲層遮天蔽日,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楊世彥的衣襟在烈烈風中飛揚,修身的軍裝將他瘦削挺拔的身形從冬日枯敗的背景中勾勒出來。
“五千人跟著我立刻出發。”楊世彥聲音隨著傍晚的寒風飄散開,嚴肅的語氣讓所有人都心神一凜。
許多人不明就裡,但軍人的天職是服從,整齊的隊伍立刻分出五千精兵。
“家中獨子留下,兄弟從軍的,弟弟留下。”楊世彥單薄的身影籠罩在夕陽中,與漫天赤色格格不入,有些悲壯的意味。
楊世彥微微垂眸看著底下這群士兵,他必須盡己所能把他們都帶回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此行的危險,但沒有人退縮。
士兵們很快拿好裝備,整裝待發。
“楚寧你留下。”楊世彥快步走過楚寧身邊。
“少帥?”正在整理裝備的楚寧驚訝的抬頭,他看到楊世彥頎長的身影從身邊一閃而過,手中的槍一下子被奪了去。
“你是家中獨子,如果出什麼意外我沒法和楚叔叔交代。”楊世彥拿走楚寧手上的槍,別在自己腰間。
“您……”楚寧剛想反問一句您不也是嗎?他對上楊世彥深黑色的眼睛,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大部隊的指揮官楚昭春軍長做好了戰前訓話,走到楊世彥身前。
“讓楚寧跟你去吧,好歹有個說得上話的人。”楚軍長輕輕拍了拍楊世彥的肩膀,把楚寧推到身前。
“楚寧在您跟前,您也能放心不是嗎?”楊世彥向楚軍長正色敬禮。
楚軍長向楊世彥回禮,眼中不無憂慮:“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楊司令知道了該多擔心啊。”
楊世彥沒有回話,微微歪頭,輕鬆的笑了笑,眉眼彎彎,星眸含光。
“知道你是不想打持久戰,勞民傷財,也怕人漁翁得利,但這招實在太險了些,何況你要親自帶兵。”楚軍長也是拿楊世彥沒辦法。
這些年輕的孩子總是有些少年意氣,撞幾回南牆才能消磨掉。
“如果我自己都不敢去,那有什麼資格讓兄弟們為我拼命。”楊世彥轉頭看了一眼信服他計程車兵們,眼中有些異樣的神色。
“注意安全。”楚軍長知道楊世彥肯定有什麼計謀瞞著大家,否則只帶五千人就是去送死,毫沒有生還的可能,楊世彥不說,他也不多問。
楚軍長帶著大部隊先行開拔,四萬餘人的精兵強將浩浩蕩蕩,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很有壓迫感。
等大部隊離開,駐守部隊全部回營後,楊世彥一撩衣角,挺闊的軍裝大衣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重新走上指揮台。
“我們只有五千人,對面嚴陣以待等著我們的是八萬人的敵軍,兵力懸殊,所以,我們的目的不是戰。”
天空開始飄雪,落在楊世彥的眉心,微小的雪花迅速被體溫融化,帶來一絲沁涼。
“那是什麼?”底下有士兵忍不住問。
“擒王。”楊世彥面色不變,平淡的說出這二字。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是千鈞的重量,這次成功了那是千秋萬代的功績,失敗可就要埋骨了。
“在車上裝上石頭,十個人上一輛車,把所有裝備都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到底有多少兵力。”楊世彥下令。
楊世彥仔細檢視車轍的深度,確保和一車人一樣重量,又讓士兵拿了上百杆鎮北軍的旗幟插在軍車上。
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