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楊世彥和傅晚晴帶走後,陳珂叫來了有事彙報的手下。
“陳爺,您怎麼不推他們出去,反而留下他們,洋人那邊可追的緊……”手下憂心忡忡。
“洋人什麼洋人,這是華界,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他們來撒野。”陳珂冷聲呵斥。
“但是……”手下還想再說,卻在陳珂冰冷的眼神中噤聲。
“黑土走私,與他無關。”陳珂點燃一封密信,火舌一點點吞噬了淡黃色的紙條和上面的字跡,他眼眸中只有冷酷和漠然。
“您為何如此確定。”手下十分不解。
陳堂主謹慎多疑,人人皆知,今日怎麼能輕信了楊世彥。
“楊家的家風,我有所耳聞。”陳珂輕笑,深黑的眸子中映出不斷跳躍的燭火:“那樣的簪纓世家,教不出走私黑土,禍國害民的兒子。”
傅晚晴和楊世彥在陳堂主安排的住處安頓好,是一棟臨江的小洋樓。
“這位王將軍落到咱們手上,他的死期就快到了。”傅晚晴湊到楊世彥身邊坐下:“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楊世彥正在認認真真幫傅晚晴剝橘子,眼眸低垂,修長的遮住眼中神情,傅晚晴知道,楊世彥這是有心事。
“我厭惡他,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做了什麼。”楊世彥淡淡開口,數說王正豪罄竹難書的罪行。
“這位王將軍被大總統請入京,驕奢淫縱,欺男霸女,逼良為娼。在東北時讓手下將士去種植鴉片,許多士兵手中的槍桿子逐漸變成了煙槍。在山東任職時窮奢極欲,斂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百姓苦不堪言。”
“你殺他也是為民除害。”傅晚晴將一瓣橘子塞進楊世彥嘴裡:“懲治這種十惡不赦的罪人你心裡還有負擔嗎?”
楊世彥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我更怕的是他領奉軍南下,把本就人心不齊的平亂大軍搞得烏煙瘴氣,我的確不擅長和這種人打交道。”
“別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傅晚晴點頭應和。
“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在滬江好好玩樂,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咱們就要繼續往南了。”楊世彥輕聲道。
“我知道你要這麼說。”傅晚晴小嘴一撅,不高興道:“古董沉船一案你不懂還不向我請教,蠢!”
“你知道?”楊世彥不禁抬眼看她。
“我差點要讓人去拍賣會買古董添置我的鶴鳴居,後來察覺不對才作罷。”傅晚晴秀眉一挑,有些得意。
“京城出了一夥盜墓賊,盜了帝王大墓,許多奇珍異寶流落出來,價值兩千萬大洋,一開始要在北京燕園拍賣場進行拍賣,後來聽說滬江有個大老闆想大量收購,所以找了鏢局走水路押運到滬江的佳興拍賣行,結果這船入了滬江,沿內河行至西陵,船沉了。當時正值凜冬,江水湍急刺骨,下去撈江的人在水中根本立不住,能撈上來幾片古董殘片已是不易。”
傅晚晴繪聲繪色的講著驚心動魄的故事,隨後笑意盈盈的問:“你猜,這批古董究竟哪去了?”
楊世彥搖了搖頭,光憑這些線索他還沒有頭緒。
“我先前懷疑是徐叔叔拿去修鐵路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曾先生和廖爺聯手做局,這筆錢一半入了廖爺的口袋,一半去做了革命軍的軍費。”
楊世彥眸光微動,傅晚晴提供了新思路。
“滬江三位大亨,廖爺、文爺、婁爺,此消彼長,這單押鏢生意用的是婁爺的人,剛剛陳堂主說了,他與文爺的碼頭生意多多少少也受挫,只有廖爺置身事外,唯一的得利者便有了巨大的疑點。另一半你比我更熟……”
楊世彥順著傅晚晴的思路想下去,輕輕開口。
“革命軍軍費告急,討伐孫兆林本是一場苦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