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
我把檔案取出來閱讀,表示「我沒有空,不與你說了。」
約瑟搖搖頭,走開。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總是有意無意間對我有所表示。
我為了邀他,也想告假、調部門,但是放假在家,也無所時事,晚間的一段時間,已經很難渡過,總是把結婚指環取出細看,套在手指上轉來轉去。
我不敢放假,平時總是做得很晚才走,凡是同事嫌煩的工作,都由我擔綱。
年來我瘦了許多,他們叫我「駱駝」,吃苦耐勞。
約瑟說:「心事重了,似乎有一個解不開的結,來,告訴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忍不住,心想把事實告訴他,嚇嚇他也好,我說:「約瑟,你窮追不捨,我給你說了真話吧,我丈夫一年前去世,我心情一直很壞,我是個寡婦。」
他呆一呆,怔住了。
「明白沒有?」我說:「你叫我怎麼跟你們玩得起來?我沒有那個心情。」
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得他說:「難怪,但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既好氣又好笑,「我身上有個疤,也同你說不成?」
「你先夫是什麼病?」
「心臟病猝死。」
「可憐的人,」他似乎一點他不介意,「難怪你如此憔悴,我明白了,錯怪了你,原來你不是一個冷血動物。」
「我是不祥人,你給我離得遠遠的。」
他忽然大笑起來,「小姐,廿世紀末了,不祥人!你倒想呢,這種事又不是單發生在你一個身上,快快忘記過去,努力將來。」
這下子輪到我呆住,他似乎真的不介意。
我頓時鬆弛下來,如遇到知已,忍不住一五一十,把我與家輝的事都向他細說。
他很耐心。
聽完之後他說:「你知道嗎?我認識你也己經快一年了,你似乎只珍惜消逝的感情,不懂得抓住目前。」
我的臉漲紅。
他說得也對,家輝在世,我們雖然是夫妻,我並沒有和顏悅色的對他,也從不好好與他交談、瞭解他。
到現在,家輝煙飛灰滅,我才一層層地想起他的好處來,難道我正如約瑟所說,不懂把握現在?莫要待他知難而退,我才重熬寂寞歲月才好。
我不討厭約瑟,他細心、體貼、品格也好,我與他在一起,投機之處,比家輝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心鎖漸漸解開。
約瑟馬上覺得了,我們正經開始約會,他喜歡看電影,專挑喜劇片,本來我覺得無聊,後來看了幾次,覺得嘻嘻哈哈,未嘗不是調劑緊張生活的好方法。
此外他喜歡法國餐,教會我喝波多酒,吃帶子。約瑟相當有生活情趣。
漸漸我們變成兄妹那樣,事事與對方商量,但公司裡的同人都說我們在戀愛。
母親風聞,喜孜孜的問:「找到物件了?」
我說:「十畫也沒有一撇呢,言之過早,人家幹嗎要挑我?」
「咦,你的條件亦不錯哇。」媽媽好像受了委曲。
我不響。
有些人家是不想兒子娶寡婦的,母親也應當明白。
「他知道你的事嗎?」母親試探問。
「我都告訴他了。」
「何必這麼坦白呢?」母親抱怨。
「話不是這麼說,我亦無必要瞞他。」
「感情進一步的時候再告訴他還不是一樣。」
「母親,我們不會更進一步了。」我感喟的說:「將永遠止於朋友關係。」!別這麼說,你還年輕,」母親傷心起來,「總要尋個歸宿,事業成功有什麼用?總是寂寞的,記住媽的話,有機會要為自己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