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後世做一個“普及度最高的古詩”排行榜,排名榜首的未必是“床前明月光”,也未必是“白衣依山盡”,十之八、九會是那一首“鵝鵝鵝”……
這首古詩之優點毋須贅述,而駱賓王更是因為這一首古詩而名垂千古。
房俊實在是料不到,這位前來房府恭賀的即將赴任的博昌縣令,居然有一個叫做駱賓王的兒子……
剛剛見到駱履元的時候,他坦率的說不認識,並未虛偽的客套,可是此刻見到尚在幼年的駱賓王,他倒是很想說一句“久仰”。
是真的“久仰”啊……
駱履元見到房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心底納悶,以為房俊是因為孩童話多而不高興,趕緊喝叱道:“黃口孺子,怎地沒有一絲教養?平素教導你要端莊穩重,都忘到腦後了不成?”
駱賓王小臉兒一抽,很是委屈,卻老老實實的叉手對房俊施禮道歉:“小子無狀,不知禮數,還望海涵……”
一副小大人兒的模樣,甚是有趣。
房俊呵呵一笑,上前給了這位神童一個“摸頭殺”,笑道:“《周易》第六十四卦《觀》卦之中有言:‘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你這名字莫非便是取自於此?”
觀卦為大艮,為門闕,六四進入門闕內部,觀國實質是觀九五,九五是君、是國,六四是賓、是士大夫,切近於君上,對國之光看得深切,最適宜於“賓於王”,即志願仕進於王朝,施展自己的抱負。
駱履元尚未說話,駱賓王已經瞪大眼睛奇道:“咦,你怎知我名為賓王,字為觀光?”
房俊無語,這我哪知道?便是這一句“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還是從馬周那兒學來的,馬周字賓王,取的也是這個意思……
駱履元無奈道:“小兒頑劣,讓二郎見笑了。”
房俊趕緊說道:“令郎聰慧伶俐,說一句鍾靈毓秀亦不為過,某甚為喜愛。不過某此刻實在是無暇與駱兄攀談,不若先入內稍坐,待到酒宴之後某再尋你商議一下令郎入讀吾家學堂只是,不知駱兄意下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那在下就叨擾了。”
駱履元自然是大喜,他之所以要將兒子送去房家學堂,一則的確是因為此去赴任之博昌條件艱苦,唯恐小兒染病夭折於此,二則便是因為兒子才華橫溢,若是能夠在房家學堂接受教導,必然對於成長極為有利。
他可是聽說了,房玄齡現在對於政務已然逐漸放權,閒暇無事之時便會在學堂裡教導學生,能有這位人品學識盡皆備受稱頌的宰輔教導,實在是小兒的造化!
二人再次施禮,駱履元便趕緊帶著兒子離開正門進入院內,兩人只是攀談了一會兒,門口便堵住了一大群人。
早先進入院內的賓客皆好奇的瞅著手牽孩童的駱履元,交口接耳相互打探此人是何方神聖?尋常人等在門前只是能得到房俊的一句客氣話,可確與此人攀談許久,定然不是普通人。
可此間之人哪裡能夠認識一個婺州“鄉下”來到京城計程車子?
便有人上前攀談套話。
駱履元一邊笑容滿面的應酬著,笑道:“在下婺州駱履元,乃是今科士子,得到房相舉薦,即將赴任博昌縣令。”
周圍的目光頓時聚焦過來。
沒人在意這個“博昌”到底在什麼地方,也沒人在意縣令到底是從六品的上縣令還是從七品的下縣令,人們只是在意那一句“房相舉薦”!
房玄齡舉薦過不少人,可是每一個他舉薦的人才最後都成就斐然,所以房玄齡識人之眼光朝野稱讚。眼前這個婺州士子不論是與房家有舊,亦或是被房玄齡慧眼相中提攜扶持,都說明此人未來定然不可限量。
對於官員來說,鑽營乃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