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濟低聲說道:“非是陛下甘願讓二郎認罪,實在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為之。刑部收集諸多證據之中,別的尚且好說,可是那塊玉佩卻著實無法解釋……既然不能從法理上還二郎一個清白,何如趁此機會,將刑部、大理寺、御史臺等處暗中襄助韋義節的官員一網打盡,還大唐一個朗朗青天?如此,二郎即便深受冤屈,亦是有仇報仇,得償所願……”
房俊很想大罵一句:我得償所願個錘子!
和著李二陛下一直悶不吭聲,打得卻是這個主意?
按理說這個主意不錯,一旦房俊認罪,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大佬們必定認為大局已定,紛紛跳出來痛打房俊這條落水狗,正好被李二陛下挨個揪住,算是捉住了痛腳,往後必然好生整治。
至於房俊也大可不必擔心,“斬立決”什麼的自然不可能,大不了就是充軍發配。以房俊的地位和才能,加上皇帝心懷愧意之下的扶持袒護,不須個十年八年便能再次重返中樞,成為宰輔是不可能了,但是權傾一方絕對不成問題。
不可謂不老謀深算。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若是不已房俊的認罪為代價,房俊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但現在讓他憑白蒙受汙點,他如何甘心?
可是他也知道,這塊蹊蹺到了極點的玉佩已然成為他的死穴,別說外人無法在此點上給他脫罪,便是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解釋不清……
這塊玉佩怎地就到了長孫澹的手裡,臨死還要死死攥住?
見鬼了……
這番話劉德威不跟房俊說,而是交待給張允濟,亦可看出劉德威現階段正在極力拉攏後者,這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事情辦得好了,李二陛下論功行賞的時候自然少不了張允濟的一份好處。
張允濟將劉德威交待的話語說完,輕聲道:“二郎自可慎重考慮,只是本關以為,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您也無需擔憂,反正陛下還能虧待了你不成?呵呵,本官先行告退。”
言罷,起身腳步輕快的離去。
留下房俊在牢房之中長吁短嘆,一臉不甘……
少頃,嘆息一聲,下定決心。
那塊玉佩……實在是無法解釋的存在。想要指望李二陛下干預司法直接下一道聖旨是不現實的,在李二陛下眼中,任何人的地位都沒有朝局的穩定、政策的延續來得重要。況且就算李二陛下願意為了他壞了法度干預司法,聖旨下到門下省,大抵也會被那幫自詡一身正氣絕不屈從於皇權的官員們封駁回去。
畢竟門下省的長官可是那個“人鏡”魏徵……
一塊玉佩,就將自己的宰輔之路盡皆斬斷了麼?
房俊心中鬱悶無比,這特麼的玉佩就算是長了翅膀也解釋不通啊,難不成是學會了孫猴子的分身術?
娘咧……
再次嘆息一聲,房俊招手道:“速速將紙筆拿來,某要招供認罪。”
就這麼地吧……
雖說以後想要官至宰輔是千難萬難,可世事無絕對,誰知道朝局最終會向何種方向發展?萬一以後李承乾繼承了皇位,政事堂裡主政的又是馬周這等親近之人,說不定也會推舉自己成為宰輔呢……
新潮起伏,思慮萬千。
可是等了半晌,紙筆還是沒能拿來……
房俊本就心中鬱悶至極,這下更是惱火,狠狠一拍桌案,喝道:“人呢?還不速速將紙筆拿來,難道要等某拆了你這刑部大牢不成?”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噗通”“噗通”兩聲。
房俊回身,便見到兩名獄卒跪在自己身後,一臉糾結憂傷……
房俊愕然:“爾等這是作甚?”
其中一個獄卒嚥了咽吐沫,哭喪著臉,哀求道:“房二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