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家世代忠良,為免倭國落入奸佞之手禍亂朝政,這才怒而興兵、殺入皇宮,扶大廈於將傾!”
無論如何,都必須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這樣才能夠獲得舉國上下的支援。
幸好這一戰蘇我家大獲全勝,刀把子握在他們手裡,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是是是,葛城皇子被奸佞所蠱惑,不辨是非!”
“中臣鐮足等人顛倒黑白、禍亂朝綱,各個該殺!”
“豈止是該殺而已?應當夷滅三族,以儆效尤!”
“蘇我氏世代忠良,乃倭國忠臣之典範,葛城皇子如此做法,著實令人齒冷!”
……
刀刃架在脖子上,誰敢說半個不字?
大殿上僅餘的文臣武將紛紛開口,義正辭嚴怒火填膺,譴責葛城皇子不辨是非,咒罵中臣鐮足禍國奸佞,歌頌蘇我氏忠義傳家……反正罵葛城皇子一夥喪命難聽罵什麼,誇蘇我傢什麼好聽誇什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眼下的形勢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最重要的是經此一事皇族勢力必將遭受慘重打擊,放眼倭國,廟堂內外,再無人可與蘇我氏抗衡。蘇我家雖然損失了一位家主,卻趁機達到家族前所未有之巔峰,但凡還想在倭國這一畝三分地上混,誰敢開罪蘇我家?
蘇我摩理勢見到諸人反應,甚為滿意。
正欲開口說話,忽而身後傳來一陣吵嚷……
蘇我摩理勢訝然回頭,便見到幾個戰兵揪住一個年青人的衣領拳打腳踢,那年青人裝束與倭人不同,一邊捱打一邊叫嚷:“唉唉唉,吾乃新羅使者,爾等這般無禮,成何體統?”
“新羅使者?新羅使者你躲在門後鬼鬼祟祟做什麼?”
卻是金法敏躲在廊柱後的紗幔下,先前殿上混戰一片,居然一直未曾被人發現,現在戰鬥結束大局已定,戰兵們打掃大殿運走屍骸救治傷病,便將金法敏給揪了出來……
“何謂鬼鬼祟祟?你們倭人打打殺殺,我一個新羅人不躲到一旁,難道等著被你們砍上幾刀不成?”
金法敏猶有餘悸,剛才大殿上這一幕的確把他給嚇壞了。
這等兵變之事以往只是聽聞,現在真真切切的在面前上演,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場面嚇得他兩股戰戰。
“住手,將他帶過來!”
蘇我摩理勢制止躍躍欲試的戰兵,命人將金法敏帶到面前。
“你是新羅使者?”
“是。”
蘇我摩理勢看著金法敏,心中猶疑不決。
按理說,這等事絕不該讓外人撞見,誰知道回去之後會否加油添醋四處宣揚?正確的做法自然是隨便找個藉口將其砍了,亦或是暗中派幾個死士將其暗殺掉,只有死人才不會到處亂說。
一個區區的新羅使者,倭國還不會放在眼裡……
然而現在形勢卻稍有不同。
新羅與大唐聯盟對抗高句麗與百濟,這便是最高層次的盟友,一旦新羅因為使者死在飛鳥京而遷怒於倭國,甚至大動干戈,大唐勢必不會不聞不問,要知道,現在大唐就有一支水師駐留在佐渡島,無論是北上橫渡本州島與蝦夷島之間的海峽,還是向南穿越本州島與筑紫島之間狹長而彎曲的水道,半個月便能抵達難波津,進而棄船登陸,直抵飛鳥京!
若是平時,或許無虞,可現在倭國必將迎來一場大亂,舉國上下人心渙散,如何能與大唐無敵於天下的水師抗衡?
所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與新羅翻臉……
蘇我摩理勢溝壑密佈的老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事發突然,倒是讓貴使受驚了……來人,速速護送貴使回住所休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