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梗著脖子道:“吾戰陣廝殺,手上亡魂無數,區區一個公主,一個小廝,有何不敢?那丹陽不是已經被吾殺了麼?那賤婦死不足惜,吾殺之天經地義,只是不願揹負一個畏罪自殺的名聲……咦?”
說到這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雖然一身邋遢,可渾身上下半絲血跡都沒有,這哪裡是手刃了丹陽,又殺了府裡半數下人的模樣?
娘咧!
被耍了……
薛萬徹怒不可遏,終於清醒過來,起身欲同房俊拼命,不料剛剛起身,卻一陣天旋地轉,酒勁上湧,四肢痠軟,一頭栽倒在地。
“王八蛋,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薛萬徹羞憤欲絕。
不獨是被房俊耍了之後惱羞成怒,更重要的是丹陽偷人一事,誰也不知,結果自己醉酒之下居然脫口說了出來,更被房俊這廝聽去,結局不問可知,這廝必然傳得沸沸揚揚,自己即便是想要縮起頭來認命,也不行了……
至於毒酒什麼的,顯然是扯淡!
房俊冷笑道:“平素依附剛烈豪勇之模樣,看來都是裝的,事到臨頭,這等屈辱,大將軍不也是忍辱負重?”
薛萬徹怒道:“放屁!老子想要殺了那姦夫淫婦,不費吹灰之力,只是逞一時之快容易,吾亦不惜此身,願與那賤人玉石俱焚,只是可憐吾那孩兒,今年不過才十一歲,卻要隨被吾牽累,縱然不似,亦將流放瓊州,一輩子不得回還長安,吾心不忍……”
房俊道:“大將軍若是有此心志,不必擔心令郎,事後某自會向陛下求情,免其罪責,並且會招收其進入講武堂,汝子,某一手將其撫養成人!”
“……”
薛萬徹眨眨眼,怒聲道:“丹陽乃是金枝玉葉,帝皇貴胄,吾若將其手刃,陛下豈肯罷休?皆是薛氏滿門怕是盡皆被誅,吾一己之恨,卻連累家族蒙難,死後亦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大將軍自可放心,此事錯在丹陽公主,大將軍固然行事暴烈,卻不失男兒雄風!到時候,某定然在陛下面前求情,赦免薛氏闔族之罪,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以房俊在李二陛下心目之中的地位,出頭給薛氏滿門求情,李二陛下是肯定會給這個面子的。
薛萬徹:“……”
良久,這廝長嘆一聲,魁梧的身姿萎頓下來,抹了一把鬍子,低聲道:“其實吧,非是吾不敢殺了丹陽那賤人,只是想著如此一來,未免有些犯不上,憑什麼那賤人偷人,吾卻要賠上一條命?”
他算是看出來,房俊就不是個好東西,故意激他呢。
若是能殺,他老早就殺了,又何必跑到平康坊買醉,借酒澆愁?
現在被房俊懟得顏面無存,一點藉口都沒有,也只能長吁短嘆,低下頭來……
房俊再沒說話,而是將車廂夾層當中另一罈酒取出,往空罈子裡倒了一半,遞給薛萬徹,一人一個罈子,狠狠的喝了一口。
之所以願意跟薛萬徹說這麼多,只是因為他想起歷史上的自己,同病相憐、物傷其類。
況且薛萬徹這人渾是渾了一點,但是並無多少心機,也算是一個慷慨磊落的漢子,只不過對於自己,這人似乎成見頗深……
薛萬徹默默的灌了一口酒,忽而抬頭,兩眼有些迷茫的瞪著房俊道:“說心裡話,吾對二郎甚為不滿!吾不知是何緣故,你忽然與荊王分道揚鑣涇渭分明,甚至反目成仇,可吾自信並未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何連吾亦是這般疏遠呢?當年你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吾成天帶著你喝酒耍樂,真以為那是貪圖你爹什麼?不是!吾是當真瞅你順眼,覺得你那性子跟吾一模一樣,比自家兒子還親!可你小子忽然之間就變了人似的,寫出的詩詞天下人都說好,賺取的錢財能堆成一座金山,若是這些也就罷了,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