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兵力薄弱,卻還要分別固守太極宮、興慶宮兩處,局勢愈發不利。何不請殿下移駕,前往太極宮?咱們也能集中兵力力保太極宮不失。”
李道宗在一旁蹙眉道:“衛公此舉固然可以最大限度集中兵力以禦敵,但太極宮一地卻未必保險。”
這個話題並非第一次提及,但每一次都被否決,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誰都對玄武門之安危心裡沒底……
與興慶宮整個處於城內不同,太極宮卻透過玄武門連通場外軍營,尋常時候,玄武門外的駐軍可以起到拱衛皇城的作用,一旦城內發生戰亂,軍隊可迅速透過玄武門抵達皇城各處,據守高大堅固的城池,挫敗叛軍。
然而眼下,玄武門外的左屯衛大將軍柴哲威立場不明、搖擺不定,萬一此人投敵,引兵強攻玄武門,僅僅依靠半支右屯衛以及鎮守玄武門的數千北衙禁軍很難守得住玄武門。
一旦玄武門丟失,太極宮便敞開門戶,其中的皇子公主、嬪妃婕妤盡成叛軍之俘虜……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若是太子搬回太極宮,結果柴哲威反叛,引兵自玄武門而入,那就等於抄了太子的後路,唯有敗亡一途。
以往,每每談到此處,李靖便緘默不語,但是今日卻一反常態,堅持道:“諸位,左屯衛的確是齊編滿員的一衛之軍力,但是其戰力未必就強的過半支右屯衛,畢竟右屯衛上下當初可是追隨房俊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的精兵悍將,其實左屯衛那些缺乏操練的酒囊飯袋可比?更有張士貴率領北衙禁軍鎮守,玄武門定然固若金湯!而殿下若是一直在這興慶宮,吾等便必須兵分兩路,萬一叛軍各個急迫,局勢太過被動。”
他一直堅信房俊麾下的右屯衛遠遠搶過柴哲威的左屯衛,即便眼下玄武門外的右屯衛只剩下半支,甚至全軍靈魂房俊身在西域,依舊如此。
崔敦禮亦道:“右屯衛全軍裝備火器,接受的乃是全新的戰術戰法操練,可以將火器的威力最大化,如今這套戰術已經在兵部以及書院做更深層次的研究、改進,相信不久之後,將會推行到所有裝備火器的軍隊。故而,若說右屯衛的戰力乃是諸軍之冠,並無不妥,只從越國公先後於大斗拔谷、阿拉溝兩戰大敗強敵,便可見一斑。”
他是房俊的心服親信,如今又掌管兵部諸事,對於右屯衛的實力情況極為了解。這番話還是他素來低調的性格所至,否則必然說出“縱然半支右屯衛,亦可吊打左臀位”那樣的話語。
李道宗捋著鬍鬚,沉思一陣,頷首道:“微臣贊同。”
殿上大臣眾多,但是論起軍事才能,當屬李靖第一,李道宗次之,眼下他們兩人贊同移駕太極宮,掌管兵部、深知兵事的崔敦禮亦附和,其餘人基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還是那句話,東宮六率本就戰力處於劣勢,若是再不得不分兵防禦太極宮、興慶宮兩處地方,兵力著實捉襟見肘,很可能被叛軍各個擊破。太子移駕太極宮,將所有的力量都緊縮在太極宮一地,防禦起來更為從容一些。
只是臨戰更換大營,會否影響軍心士氣以及戰略部署,這就需要極大的魄力。
所幸,此次危機之中太子展示出一貫缺乏的殺伐決斷,當即只是略作沉吟,便下定決心:“那就即刻移駕,前往太極宮!”
“喏!”
大臣們應諾,當即便有文吏武官以及東宮屬官下去準備。
趁此空檔,李靖又提議道:“殿下,雖然眼下不能派出軍隊突圍出城駐防鑄造局,但可以派出斥候潛行出城,前往書院詔令許敬宗,責令其率領書院學子,分發武器,前往鑄造局,力保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