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就將沈家的脖子狠狠的掐住,喘不過氣來。
“越國公怕是有些武斷了,無論鹽場之租賃,亦或是海貿執照之獲取,都是經由陛下恩准,更與朝廷簽署了協議。如今越國公反掌之間就要將這些統統推翻,無視之前的文書契約,此等做法怕是會引起所有租賃鹽場、出海經商者的恐慌,一旦陛下問責,越國公可能承擔得起?”
他不看裴行儉這個跟班兒,只是盯著房俊說話。
房俊哂然一笑,慢條斯理道:“王大郎這話不僅危言聳聽,甚至有汙衊本官之嫌……不過本官一向大度,素來以德服人,所以不會跟你計較。至於你的擔心根本沒必要,華亭鎮也好,市舶司也罷,自設立的那天起,便自有嚴謹的章程制度,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一切清清楚楚,沈家是否違反了章程,誰都看得見,非是誰想要誣陷就行的。據本官所知,太原王氏與吳興沈氏素有生意往來,沈家的鹽場與海貿,大概都有太原王氏的份子吧?”
王景冷著臉,淡然道:“此乃商賈之事,輪不到越國公來管。”
房俊哈哈一笑,也不動氣,和顏悅色道:“你這人當真不是好人心,正常的商賈之事,本官自然懶得管,但是本官好心提醒王大郎一句,有人檢舉沈家的海船上藏匿有數名亡命之徒,這些人以前曾是海盜水匪,給沈家收編之後以船員的身份混雜出海,時常謀財害命,更有甚者,這些人打著‘梁王’之旗號,嘯聚眾匪、招兵買馬,欲行不軌之事……只是不知,太原王氏是否與這些人暗中有所勾連?”
沈綜如遭雷噬,面色慘白,失聲道:“冤枉!”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離席,一揖及地道:“還請魏王殿下明鑑,沈家如今清清白白,從不曾有半分悖逆之心,有人意欲構陷沈家謀反之罪,請魏王殿下為吾沈家做主!”
由不得他不害怕。
房俊這話簡直就是殺人誅心,當年沈法興揭竿造反,建都毗陵,就在太湖之西、金陵之東,自稱“梁王”,裹挾江南士族數萬精銳,割地稱王意欲成就一統天下之偉業。
如今房俊提及“梁王”,豈不是說沈家又一次不安於現狀,不願臣服於大唐,依舊想著揭竿造反的大事?
這特麼九族都不夠誅的,搞不好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大半的江南士族都要被牽連在內……
這也太狠了!
李泰端坐桌上,手裡拈著酒杯,正淺淺的飲著一杯琥珀色的花雕酒,酒水清明澄澈,馥郁芬芳,飲入口中醇厚甘鮮,回味無窮,與關中的白酒相比,別有一番江南明秀的韻味……
沈綜一顆心直往下沉,等了許久不見魏王李泰回應,亦不叫其起身,頓時愈發慌亂,只能求助的看向王景。
王景坐姿筆挺,若非臉上的淤青狼狽,倒是確有幾分名仕風采,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房俊,緩緩說道:“越國公之言極為不妥,捕風捉影之事,焉能強加於人?您可知或許只是您無心之語,卻極有可能對吾等門閥造成難以估量之影響,屆時太原王氏、吳興沈氏門風受損、聲譽損毀,事後卻又全無證據,越國公又應當如何補償?”
“呿!”
房俊嗤笑一聲,微微抬起下頜,一臉囂張跋扈,說出的話更是差點將王景給氣死:“王大郎你該不會是未成年吧?居然說出這等幼稚之言!某乃朝廷命官,奉皇命鎮守華亭鎮,提督皇家水師,自然賦有監察地方之責,某覺得你們暗地裡有不軌之行為,那自然就有權徹查,至於查不查得出來那是另一回事。眼下某自然並無憑據,否則你以為還有資格坐在這裡?”
王景氣得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