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馬周要審訊被抓住的“乞丐”,誰知道扮作乞丐的紇幹承基能熬得住幾時?一旦挨不過酷刑,將所作所為一一道來,他這個親王也就當到頭了,圈禁都是輕的,以李二陛下對自家兄弟心狠手辣的一貫表現,說不定就給發配到黔州,更說不定半路就能染病死掉……
馬周哪裡還會給他這個面子?
既然那些乞丐有殘殺兵卒之嫌疑,那麼別說是一個荊王,就算是太子殿下站在這裡,也不可能讓他放人。
“殿下勿怪,此事已然在京中引發震盪,屠戮兵卒,這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吾貞觀一朝吏治清明,斷然不可容忍這等窮兇極惡之徒存在。不過殿下也請放心,稍後待下官好生審訊,只要非是殿下妻弟所為,下官保證全須全尾的將其恭送至荊王府。”
“賓王吾弟,何至於此,何至於此?橫豎不過是幾個兵卒而已,今日你給本王這個人情,本王異日定然十倍百倍報答於你!”
李元景苦苦哀求。
然而他越是哀求,馬周就越是篤定他所謂的“妻弟”有問題,自然越是咬緊牙不肯放人。
李元景耐心耗盡了……
左右不過是事發被皇帝責罰,何不賭一回?
他死死拽住馬周不肯放手,惱羞成怒道:“這大唐乃是吾李氏之天下,本王親王之尊,緣何亦不能令你網開一面?”
馬周面無表情:“天下是陛下之天下,非是你我只天下,殿下慎言。”
李元景一咬牙:“那咱們就去陛下面前理論,若是陛下網開一面,你如何說?”
馬周道:“若是如此,下官絕無二話!”
“好!咱們這就入宮。”
“殿下自去便是,下官如今公務纏身,不能與您一起入宮,還請殿下恕罪,不過只要殿下能夠求得陛下御旨,下官當即遵從,立馬放人。”
“那不行,誰知道你會否趁此機會施加酷刑,屈打成招?”
眼瞅著李元景耍賴,馬周怒道:“下官持身守正,光風霽月,豈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殿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李元景此刻哪裡還顧得上小人亦或是君子?
他只是擔憂他這一走,馬周立馬上刑,紇幹承基那等貨色哪裡能夠抵得住?怕是未等自己求得陛下的御旨,這邊就已經都招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請馬府尹勿怪。”
馬周氣得鼻子冒煙兒,這特麼不就是個臭無賴嗎?
可李元景到底也是親王,總不能甩開他,只得說道:“殿下稍待,下官尚有公務,要囑託一番。”
值房裡還有一個長孫無忌呢,怎麼也得交待一聲。
可李元景哪裡肯放他走?更怕他接著囑託公務之名,暗示門下官吏對紇幹承基等人上刑逼供,死死拉住馬周:“橫豎不過是幾步路而已,馬府尹與本王同去,稍後便回。”
馬周無奈,只得被其拉扯著出了正門,將長孫無忌丟在值房內……
長孫無忌就站在值房的門後,透過門縫看著正堂裡的一切,心中疑竇叢生。
自己擔憂手執長孫家家徽信物之人身份暴露,這才不顧一切前來,希望能夠壓制馬周將人帶走,可問題來了,李元景這般死纏爛打,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更為急迫,他又是為的什麼?
需知道,因為李元景是李二陛下之外年紀最長的親王,其餘排在李二陛下之上的兄長都已經被李二陛下幹掉了,故而李元景的身份很是特殊,稍有不慎,便有滅頂之災。
所以平素李元景害怕李二陛下,就好似耗子見了貓似的,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那就低頭束手一言不發,將溫馴乖巧演繹得淋漓盡致,務必使得李二陛下認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殺傷性……
現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