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商稅是“零”,根本就沒有商稅這麼一說兒……
然而固然沒有正經的商稅,但是販賣貨殖的路途上所經之處各種地方官府私設的關卡,那一處不是雁過拔毛?甚至各種地方的攤牌,最終都要轉嫁到商賈的頭上。
一趟行商算下來,得有一大半的利潤是給各地官府幹的……
如今固定了商稅,只需要拿著完稅的憑證,一路穿州過府再也無需繳納一分一文的稅費,裡外裡節省了多少,商賈們豈能算不出?
校尉戲謔道:“嗬,你倒是識相……那個,孫俊?”
長孫濬先是並未留意,待到看著那校尉向著自己看過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馬背上跳下,低著頭,恭聲道:“正是在下。”
校尉翻看著文牘,然後道:“抬起頭來。”
長孫濬心中一緊,卻也不敢抗命,只得抬起頭,任憑校尉的目光刀子一般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這若是被識破自己的身份,不僅父親交代的任務無法完成,更可能由此引發一系列的後果,畢竟身為長孫家的子弟,隱跡藏行假冒身份前往西域,到底意欲何為?
雖然自己的臉上做了簡單的化妝,可是這校尉以前可是與自己相識的,雖然談不上熟悉,但萬一……
好在那校尉估計也只是職責所在,按著身份文牘將所有人都點名了一遍,覺得並無異常,才將文牘盡數歸還給秦長庚。
然後警告道:“此行西區,地域遼闊人煙稀少,巡邏的兵卒難免照應不過來,所以盜匪橫行。爾等一路上要多加戒備,若是遇到盜匪打劫,不必慌亂,先結成陣勢拖延時間,然後燃放煙火通知周邊的巡邏兵卒趕去營救……當然,若是兵卒能夠看得見煙火的話。”
胡地荒涼廣袤,北風捲地白草折,又時不時的降下鵝毛大雪,一百萬大軍撒下去也猶如魚入大海,哪裡看顧得過來?除非恰好有巡邏兵卒在左近不遠處,否則還真不一定看得到商賈求救的煙火。
是生是死,更多是看運氣……
秦長庚忙道:“多謝校尉提醒,這位孫俊壯士乃是在下此行僱傭的護衛,身手很好,裝備也甚是精良,除非遭遇大股突厥馬匪,否則自保應當無虞。”
突厥人在漠北被大唐擊潰,頡利可汗被生擒活捉,整日裡在大唐皇帝陛下座前載歌載舞,充分展示草原民族能歌善舞的天賦……龍庭之地又被薛延陀給鳩佔鵲巢,不得已只能一直向西逃竄,依靠大漠天險,方才苟延殘喘。
雖然突厥人時常活動在西域各國之間,但是忌憚於唐軍的戰力,不敢零散出行,只能大規模的行動,安全雖然有了保障,但是行動也難免受限,不可能隨時隨地往來絲路截殺商賈。
“哦?”
校尉在馬上又看了長孫濬一眼,目光自他腰間的橫刀掠過,笑了笑,說道:“知道小心就好,時辰不早,趕緊上路吧。”
“喏!”
秦長庚這才率領商隊拜別校尉,緩緩啟程。
看著這一支商隊緩緩的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那校尉騎在馬上,摸著下巴的胡茬,暗暗思忖:那叫做孫俊的傢伙,怎地看上去這般面善?好似以往在何處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也是世家子弟,雖然門庭不顯,但當初身在關中的時候往來的也都是達官顯貴,仔細想想,以往相熟的熟人怎麼可能跑到這冰天雪地的西域,給一支商隊充當護衛呢?
搖了搖頭,帶著麾下兵卒,又攔住了另外一隊商隊……
長孫濬直到走出老遠,回頭看看漫天風雪早已經湮滅了來時的道路,那些兵卒更是被風雪阻擋見不到半點身影,這才長長的籲出口氣。
那校尉最後的一眼,差點讓他以為自己已經被認出來了。
好在最終瞞了過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