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詆譭,並不能干擾於朕。”
他是皇帝,必須立場堅定,剛剛啟用的大臣豈能因為一股彈劾風潮便予以罷免?
且不說這些彈劾大多捕風捉影、毫無實據,只要不是涉及到不可寬恕的原則問題,他都會視而不見、留中不發……
否則,誰還會死心塌地的給他辦事?
劉祥道感激涕零:“陛下信重,微臣銘感五內。”
李承乾讓他落座,嘆息道:“愛卿也莫要怪朕明知這些奏摺多是詆譭之言卻不予懲處,朕的性格是有些軟的,也知道臣工們為官不易,不忍因為一些小錯便予以追究。追究。說到底,還是威望不足,不如先帝那般威壓宇內朝野上下莫敢不從。”
劉祥道頓時激動了,拍著胸脯,再度起身,一揖及地,大聲道:“陛下仁厚,實乃普天之幸!臣願為陛下鷹犬,整肅吏治、嚴懲不法,為陛下樹立威望,奠定盛世宏圖之基石,縱肝腦塗地,亦不墜此志!”
他清楚李承乾的用以,不就是以自己執掌御史臺,殺一殺朝堂上下“緬懷先帝”“犯顏直諫”的風氣麼?
君以國士遇臣,則臣必以國士報之!
坐上御史中丞這個位置,享受高官厚祿、一步登天,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他不在乎是否會因此政敵遍及朝野,因為皇帝是個厚道人,斷然不會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
只要皇帝能夠念著自己為他衝鋒陷陣披肝瀝膽的功勞,舉世皆敵又有何妨?
李承乾也感動了,他豈能不知劉祥道按照他的意願辦事,後果便是朝野皆敵,稍有閃失便沒個好下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此忠肝義膽、威然無畏,自己定當厚待才是……
他站起身,上前伸出雙手握住劉祥道兩邊肩膀將其扶起,而後重重拍了拍:“朕初登大位,胸懷壯志欲對朝政之弊端予以革新,然朝政之根基在於吏治,愛卿執掌御史臺,只要廉潔無私、一心為公,自可放心大膽去辦事,縱然有時雨急風驟,自有朕給你遮風擋雨!”
……
翌日,政事堂。
這兩日陰雨綿綿,堂內諸位宰輔以及參知政事的各部官員匯聚一堂,杯子裡的茶水熱氣蒸騰、茶香氤氳,窗外房簷之下雨水潺潺,滴落在窗下的水缸裡發出叮叮鼕鼕的輕響。
“陛下晨起之時身子有些不舒服,太醫診治之後說是偶染風寒,吃了藥已經歇下,今日不會前來觀政。”坐在主位的李積喝了一口茶水,緩緩解釋了陛下遲遲不至的原因。
堂內其餘諸人聞聽,頓時有一種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
這兩日劉祥道入主御史臺,發動御史清查檔桉,將以往數年之間對於朝廷官員舉報、檢舉、查訪、狀告之類的卷宗統統翻出來,分門別類、歸納總結,然後一封一封的公函從御史臺遞出,雪片一般飛往三省六部九寺各處衙門,數十名官員接到公函,要求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主動交代問題。
朝野上下,沸反盈天。
利益之爭是永恆的旋律,所以代表著最高利益的官場鬥爭最是殘酷,任何太平年月,朝堂上始終飄蕩著看不見的硝煙。今日你告我,明日我告你,你抓住我的確鑿證據,我便捏造你的偽證……縱然不至於生死相見,但勝負之間卻也是險之又險。
但凡在官場之上混跡超過三年,誰不是真罪假罪無法分說?
以往或許是因為證據不足,或許是以穩定為大局,或許是勢力角逐攻守總是在逆轉之間,諸多彼此檢舉、狀告的證據、信函、公文滯留在御史臺,久而久之,大家都將此事忘了。
如今劉祥道這個瘋子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居然不分真偽開始一件一件徹查……
這誰受得了?
大家也都隱隱明白劉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