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無雙!”他焦急的再喊,神態再也不見冷靜。
臉色慘白的她,顫抖著長睫,睜開了雙眼,看見了他。軟垂的小手,慢慢的、慢慢的挪移。
“無雙,你別動。”有生以來,他首度如此恐懼。她胸前的傷,不斷湧出鮮血,讓他的心也涼透了。
她卻堅持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小手覆上他的胸膛。沒有血色的唇,掙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話來。
“走開……”她喘息著,用力推開他。“不要你來管我!”
這麼一動氣,胸前的血泉再度飛濺而出。失血過多的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跟著就整個人軟倒,完全不省人事了。
蓮花閣的花廳裡,擠滿了人。
御醫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趕到,為龍無雙醫治。這兩個時辰內,各類傷藥、湯藥,不斷往裡頭送,沾滿血跡的巾帕,跟被鮮血染紅的清水,卻是不斷的送出來。
公孫明德等著。
嚴燿玉也等著。
就連皇甫仲接到訊息,也急忙趕來,焦急的坐在花廳裡等著。
又過了半晌,御醫才擦著雙手,疲憊的走出來。
“她傷得如何,要不要緊?”公孫明德一把抓住御醫,迫不及待的逼問,眼裡全是血絲。
御醫嚇了一跳,連忙回答:“公主受的刀傷,深及心脈,雖然已盡力搶救,但仍昏迷不醒,接下來的這幾天,得讓她靜養傷勢,若是三日內,高燒能退去,那就應該無礙了。”
“要是高燒不退呢?”他問得一針見血。
“如若高燒不退,恐怕就——”御醫的聲音愈來愈小。
“恐怕什麼?!”他繼續逼問,剋制著搖晃御醫的衝動。
嚴燿玉在一旁皺眉,終於開口。“公孫,你要是現在就把御醫嚇死了,還有誰能來救龍兒?”
緊抓在御醫肩頭的雙手,終於緩緩鬆開。御醫鬆了一口氣,先退到安全距離外,卻還是滿臉遲疑,一會兒之後才有膽再報告。
“另外,臣為公主把脈時發現,公主已經懷孕了。”
此話一出,三個男人皆是一愣。
公孫明德更是搖搖欲墜,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
她懷孕了!
她正懷著他的骨肉!
而他先前不但責罵她,甚至還責打她!
有生以來,他首度覺得手足無措,只能瞪著雙手,恨自己當時的盲目,恨自己這雙責打她的手,恨不得現在就將雙手斬下!
倏地,他再也剋制不住,起身就往臥房內走去。
“相爺,請留步,公主需要靜養啊!”御醫追在後頭喊著,他卻置若罔聞,逕自撩開羅帳。
染血的衣裳、被褥,已經全被換下,龍無雙躺在床榻上,蓋著厚軟的繡毯,雙眼緊閉著,臉色比窗外的白雪更白。
縱使在昏迷中,她的眼角,卻仍流著一滴滴的清淚。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的疼:也或許,是受了冤枉的委屈,讓她在昏迷中,仍流淚不止。
花廳之外,有個白袍銀髮的男人趕到,赫然是龍門客棧前任大掌櫃宮清颺。
他聽聞訊息後,匆匆趕來,又借提了幾個活口,私下審問,問清楚來龍去脈後,才步入花廳。
雖說,他已說過,不再管龍門客棧的事。但是,這件事情畢竟跟他也多少有點關係,是在他“合約”內發生的事,他有義務來把事情解釋清楚。
一入花廳,他恭敬的拱手,斂眉說道:“殘餘的活口們,已經承認那幾樁搶案是他們犯下的,為的就是要嫁禍給公主。”宮清颺話語一頓,才又繼續說下去:“主謀者是河清縣前任縣令廖檜,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要讓公主離開相爺府,才好覷得機會,綁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