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兵卒,一點一點蠶食敵人的力量,且給於敵人無窮無盡的壓迫,降低其士氣。
再則,大唐素來對西域部族採取懷柔政策,因為突厥殘部始終在西域出沒,暗中勾連各個部族,若是大唐壓迫過甚,很容易將這些部族盡皆推到突厥的隊伍之中,不利於大唐控制西域。
現在阿拉伯軍隊迫不得已向這些部族下手,算是這種薛仁貴的下懷,替安西軍剪除那些不聽號令、陽奉陰違的部族。
總體來說,這一戰成果顯著,打出了安西軍的威風,重挫了阿拉伯軍隊計程車氣,使得局勢悄然發生了轉變,安西軍再非一味的處於劣勢。
當然,阿拉伯軍隊人多勢眾,縱然損失巨大、士氣受挫,卻並未傷筋動骨,且此番受挫,更會激起他們的兇性,以後的戰鬥愈發兇險。
而安西軍的優勢,便是毋須與阿拉伯軍隊硬碰硬的去打,只需步步為營、堅壁清野,哪怕最終退到玉門關丟掉整個西域,也算是戰略上的勝利。
沒辦法,敵軍勢大,來勢兇猛,安西軍兵力薄弱難以為繼,且關中無法給於支援,能夠守得住玉門關都是大功一件……
正自沉吟著考慮以後的戰略佈局,外頭有親兵入內通秉,說是元畏求見。
薛仁貴登時一愣,這貨居然沒死?!
前去偷襲敵軍輜重,這幾乎已經不是“九死一生”能夠形容了,簡直就是“十死無生”,所以出征之前,薛仁貴命人將這些死士的名字一個一個仔仔細細記錄在案,稍後便會呈遞兵部,予以敘功請賞,該賞錢的賞錢,該撫卹的撫卹,所有功勳都按照最高標準予以轉升,務必使得這些人的家眷妻兒享受榮光之餘,更要得到應得的獎勵。
卻是萬萬沒想到元畏還能活著回來……
薛仁貴拿起一旁的茶杯呷了一口,目光有些深邃:“叫進來吧。”
“喏!”
親兵退去,須臾,一身甲冑、形容狼狽的元畏一瘸一拐的走進堂中,來到薛仁貴面前幾步遠,這才站定腳步,艱難的單膝跪地施行軍禮,沙啞著聲音道:“卑職幸不辱命,前來向司馬述職!”
薛仁貴起身,雙手握住元畏的肩膀,微微用力將其扶起,使勁兒拍了拍,讚許道:“此番大勝,元校尉功不可沒,敵營之中焚燬糧秣,更能夠殺透重圍返回軍中,本司馬定會如實上稟,為元校尉請功!來來來,坐下說話,給本司馬好生講一講,到底如何生還而歸。”
元畏身被數創,雖然沒有致命傷,但是拼死力戰、一夜奔逃,早已耗盡體力,極為虛弱。
等到薛仁貴入座,他卻依舊站著,一張滿是乾涸血跡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拱手道:“司馬心中,怕是認定末將乃是敵軍之細作吧?”
薛仁貴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只是拈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
元畏只覺得嘴裡發苦。
說實話,他不怪薛仁貴如此想。
前往阿拉伯軍中燒燬糧秣輜重,這本就是有死無生之任務,此番前去的,哪一個不是抱定必死之志?他元畏自己也沒打算活著回來。
然而命運便是如此神奇,有些時候想要好生的活著不易,而有些時候想痛痛快快的死卻也很難。
自燒燬敵軍糧秣之後,元畏率領麾下一路亡命奔逃,敵軍圍追堵截,身邊的袍澤一個接一個的戰死,他自己亦是被射中數箭,更有多處刀傷,戰馬不知換了多少匹,等到他覺得體力耗盡跌落馬背,心想著必死無疑的時候,碎葉城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火光煙霧直衝雲霄,那些追殺的敵軍忽然之間猶若潮水一般退去。
他居然就這麼奇蹟一般的活下來了……
元畏明白薛仁貴的疑惑之處,換了誰怕是都要懷疑如何在那麼多的敵軍追殺之下活著回來。
他將前前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