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的氣度,忽然有些恍惚。一直以來,自己的兒子長孫衝便被滿朝文武甚至皇帝陛下讚譽為青年俊彥,各種讚美之聲不絕於耳,而自己也以長子為榮。
可是從什麼時候,那個優秀得仿若星辰般的孩子,便一步一步的跌落神壇,漸漸的令人失望?到了最後,更參與謀逆一案,不得不隱姓埋名流落江湖……
都是眼前這個萬惡的小子!
若不是次子異軍突起,引起了長孫衝的嫉妒之心,又怎會步步錯,最終淪落到這等田地?
現在自己的兒子猶如喪家之犬,這個小雜種居然氣勢囂張的站在這裡,真實豈有此理!不將你徹徹底底的打落塵埃,萬劫不復,我長孫無忌怎對得起衝兒,怎對得起自己?
長孫無忌緊緊咬著牙,眼目之中寒光迸射!
隨著房俊的問話,謝文舉等幾位監察御史互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朝班前列的蕭瑀,沒有收到明確的指示,便略微沉默了一下。畢竟蕭瑀最後時刻明顯有了改弦更張的意思,摸不清“領袖”的意圖,不敢貿然出聲。
監察御史張芳卻是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
“本官監察御史張芳,彈劾閣下,依仗爾父權勢,屢次毆打親王、重臣、官員,甚至於長安街頭將出家人毆打至重傷,囂張跋扈、目無王法,爾有何話說?”
說著,他還偷偷的瞅了一眼文官首位的長孫無忌,見到這位趙國公微微垂下眼眉,心中大喜。
居然被自己撈到這個頭功!
哈哈,謝文舉這等小兒,現在可知道某的實力?無論今日彈劾房俊的結果如何,某已經入了趙國公的法眼,從今往後,成為趙國公的心腹親信,必定官運亨通,青雲直上!
你等跟著那宋國公蕭瑀有何益處?到了關鍵時刻,居然畏畏縮縮,簡直不堪大用!
張芳趾高氣揚,盯著面前的房俊。
他所羅列的罪名,沒有一項是捕風捉影,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位房俊幹過的事情,整個長安甚至關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用不著證據,照樣能把罪名給他釘死了!
雖然這不是什麼大罪,但是隻要自己開了頭,別的的人就會蜂擁而上,到時候群情激奮,無論是不是房俊幹過的事情,都得坐實了是他的乾的!
大殿之上,所有的大臣都看著房俊,等待著房俊如何自辯。
只不過……
所有人都在搖頭。
蕭瑀滿嘴苦澀,到了這一步,他就算想要退,都退不得。他指使著有江南士族背景的御史言官們發起彈劾,不可能想彈劾就彈劾,不想彈劾了,就偃旗息鼓,你當國家的法度是玩笑麼?更關鍵的是,他不可能將這些手下丟出去不管,這可代表著江南士族的聯盟!
長孫無忌目光幽幽。
這項彈劾,根本用不著證據,便可以稱得上“風聞查實”!
跟齊王李佑幹架、毆打治書侍御史劉淚、堵在西明寺的門口將辯機大師和西明寺的武僧一頓狠揍,馬踏韓王府,打斷高四郎的腿……
這一樁樁一件件,還要什麼證據?
天下皆知啊!
打了就是打了,根本就是辯無可辯,任你再是舌戰蓮花,也說不出個理來!
你說打個架而已,這罪名無所謂?
呵呵……
要知道,這是一個以道德為準繩的時代,甭管暗地裡如何男盜女娼,面子上都得溫良恭儉讓,都得正義凜然,都得持身守正!
只要坐實了一個人的道德敗壞,那麼這個人就在主流之中喪失了辯解的權利,他說的話,就不足為信!即便是衙門裡審案,這種道德敗壞之人的言語,都不會被主審官員採納!
只要坐實了幾樣罪名,那麼所有的彈劾房俊就必須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