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與金德曼對坐下棋,兩盞清茶、一支線香,彷彿外界刀兵早已偃旗息鼓,寧靜而祥和。
門響之後,高侃一身戎裝頂盔貫甲,大步入內,先向諸位貴人見禮,而後道:“方才收到自河西而來的訊息,說是有萬餘西域騎兵受大帥之派遣,途徑河西趕赴漠北平定薛延陀叛亂。”
高陽公主雙眸一亮,連忙問道:“可是二郎回來了?”
其餘三女亦是滿臉期盼。
高侃忙搖頭,道:“並未有大帥的訊息,十幾日前安西都護府傳來的訊息,大帥尚在弓月城一帶與大食軍隊對峙,小規模戰鬥幾乎每日不曾停歇,雙方互有勝負,按理說大帥很難徹底拋開西域戰事,引兵回援長安。”
高陽公主跺腳嗔道:“這個棒槌,區區西域苦寒之地,丟不丟的有什麼打緊?自應率領大軍回援長安擊潰叛軍才是正途!”
高侃默然。
幾乎所有出身於房俊麾下的將領,心中對於帝王的忠誠其實都沒多高,反倒是對於國家的忠誠不容置疑,這些人盡皆信奉“帝國利益高於一切”的道理,簡而言之,便是“誰做皇帝無所謂,只要大唐繁榮昌盛”……
所以對於高陽公主的抱怨,高侃不以為然。
東宮固然乃是大義所在,他們這些軍人自當為了維繫國家正統血染沙場、死不旋踵。但若是這份大義與帝國疆域相沖突,那自然是以後者為上。
沒有什麼比帝國疆土、大唐尊嚴更為重要……
武媚娘停下棋局,上前仔細詢問:“到底是何情況?”
她敏銳的覺察或許事情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這既是來自於她與生俱來的洞察力,更在於她對房俊行事風格的瞭解……
高侃詳細的將來自於各方的訊息彙報,神情態度甚至比剛才面對高陽公主之時更加恭謹……
“據說是漠北薛延陀在突厥人支援意欲反叛,瀚海都護府兵力不足,故而分別派人向長安以及安西都護府求援。長安這邊剛剛接到訊息,而安西都護府那邊大抵是抽調不出精兵強將,故而派出由西域胡族組成的騎兵趕赴漠北……”
聽著高侃的述說,武媚娘一雙鳳眸微微眯起,心思電轉。
高陽公主幾人都在一旁看著她,對於這位“女諸葛”,大家早已心悅誠服,不僅房俊對其言聽計從,即便是房玄齡亦會就一些疑難之事詢問其意見,並且極為重視。
良久,武媚娘才在諸人期待的目光中櫻唇輕啟,緩緩道:“西域那邊的訊息撲朔迷離,這有些不正常,不能排除是郎君故意為之。”
言罷,她轉過身,來到一側牆壁前,上面掛著一張關中地區的輿圖,仔仔細細的觀察一番,纖纖玉指指著中渭橋,聲音清越悅耳:“擊潰左屯衛之後,中渭橋便已經在咱們的控制之下,截斷渭水南北,玄武門愈發安全。還請高將軍增派一支部隊前往中渭橋,一定要確保中渭橋始終在咱們控制之下,兵籌集糧秣軍械。”
高侃看著輿圖,蹙眉道:“末將馬上就辦……”
略一沉吟,迎著武媚孃的目光,他道:“……但請恕末將多嘴,長安局勢的確危急,動輒有傾覆之厄,但大帥肩負西域安危,斷不會放棄西域任憑大食人徹底侵佔而引兵回援長安。帝國利益高於一切,任何一寸疆土,都不允許在任何情況下輕易捨棄。”
這是他對房俊的信任,亦是追隨房俊心甘情願為其赴死之信仰。
固然他由房俊簡拔而起,身上貼著“房俊一黨”的標籤,士為知己者死,但讓他心甘情願追隨房俊的初衷,卻還是人生理唸的認同。
他確信只要大食人尚在西域一日,無論長安發生何等翻天覆地的變故,房俊都會置之不理,將守衛疆土放在首要之位。
武媚娘嫣然一笑,絕美的容顏如鮮花沾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