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之戰中“三千破十萬”,大破夏王竇建德,繼而又攻克洛陽,掃平鄭王王世充。平滅這兩大割據勢力,並俘獲二人至首都長安,不僅為大唐帝國統一了北方,更一舉奠定了問鼎中原的基業,可謂功勳蓋世。
此時李世民已經位列秦王、太尉兼尚書令,賞無可賞、封無可封,已有的官職早已無法彰顯其榮耀,從而特設“天策上將”之職位,並加領司徒,同時仍兼尚書令,另有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雍州牧、十二衛大將軍、秦王諸官階爵位於一身,在爵位、勳位還是職官系統都是最高的,是僅次於皇帝李淵和皇太子李建成,成為大唐帝國權柄赫赫的三號人物,統御百官,權傾朝野。
玄武門之變以後,李二陛下被高祖皇帝敕封為皇太子,天策府因而裁撤,天策上將之官職自然隨之撤除,有唐一朝,再未設定。
與之相似的便是尚書令這個尚書省的最高長官,因為以前李二陛下曾經擔任這個職位,登基之後無人敢坐上這個位置,所以房玄齡才能夠以尚書左僕射這個尚書令之下尚書省的最高官職,成為事實上的首輔。
別說他房俊了,就算是當今太子,李二陛下若是敕封了一個“天策上將”,亦要嚇得魂不附體,決死不受……
李二陛下自然不可能當真將這個職位授予房俊,看著房俊的模樣,語重心長道:“你是一個聰慧的,知進知退,應當知曉朕壓制你的用意。你才不過二十歲,已然立下這等赫赫軍功,若是繼續這般高調下去,總有一日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縱然你自己忠心耿耿、效忠君王,可隨著地位權勢的提升,總會有一些迫不得已的遭遇推動著你一步一步向前……那不是好事。”
這個道理房俊當然懂。
他在漠北的時候便想得明明白白,回京之後房玄齡又於他促膝長談,溫言講解,務必讓他懂得自身的處境,萬勿依仗軍功、不知進退,一旦鋒芒太盛,那便是除了頭的椽子,沒什麼好下場……
而李二陛下亦能夠特意將他召入宮中,聞言寬慰,予以解釋,足見對他的器重。
房俊心忖: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嚶嚶嚶一下表示感動……
李二陛下並未有“讀心術”這等絕學,否則若是能夠看透房俊的心思,非得拿刀子架在這廝脖子上,逼著他“嚶嚶嚶”一番不可……
“漠北之事,汝認為如何行事?”
房俊收攝心神,試探著道:“陛下乃天下至尊,自當手執日月、乾綱獨斷,微臣豈敢置喙?”
並非他喜好拍馬屁,實在是前些時日返回京師之後,已然上書陛下,詳盡闡述了他對待漠北的諫言,以雄師勁旅相壓迫,以商賈貨殖相拉攏,以史書典籍相腐蝕……三管齊下,用不了三代,所有的鐵勒部族將盡皆說漢化、寫漢字、讀漢書,定居城池、耕作農桑、販賣貨殖,與漢人無異,漢胡之間交流頻繁廣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分彼此?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漠北再次脫離大唐之控制,鐵勒諸部亦不會再對大唐抱有敵意,而是天然親近。
是否長久納入大唐版圖之內,已經無所謂了……
然而李二陛下現在又提起這件事,可見並未同意自己的觀點,亦或者並未全部採納自己的諫言。
他摸不準李二陛下的意思,只能含含糊糊的說話,順手拍一記馬屁……
放在以往,這等明顯低劣之馬屁,必然招致李二陛下的惱火,罵兩句、踹一腳都是輕的。
然而近日,李二陛下卻並未動怒,只是愁眉緊鎖,嘆息一聲,良久才說道:“講武堂儘快提上日程,及早開課吧。將全國各個折衝府、邊軍、十六衛之中校尉以上武官盡皆招收入學,加以培養,然後優先分配到漠南、漠北邊軍之中,以為主力。”
房俊悚然一驚!
這是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