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兵亂之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往昔繁華,若父皇在倒還好一些,只是如今……”
說到此處,面色黯然,泫然欲泣。
巴陵公主與晉陽公主亦是悲傷不已,強忍著沒有哭出來。雖然至今尚未確認李二陛下已經駕崩,但是根據種種情況予以分析,這個噩耗只怕是十有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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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帳內,房俊抵達之時,唯有高侃、岑長倩兩人並肩站在牆壁一側檢視輿圖。
“情況如何?”
房俊走上前,站在兩人身後問道。
兩人向旁邊讓了一步,先施禮,而後高侃道:“所有的門閥私軍都開始向著金光門集結,宇文隴麾下的‘沃野鎮私兵’也緊急集合,很顯然對方是對我軍有所圖謀。”
房俊點點頭,並未有多少擔心:“以你二人之看法,敵軍此番調動,是想要牽制咱們,還是當真吃了豹子膽,試圖擊潰咱們進而威脅玄武門?”
高侃與岑長倩對視一眼,以眼神鼓勵,後者吸一口氣,說道:“大帥明鑑,關隴軍隊連續被我軍擊敗,即便是其最為強盛之時,亦在我軍面前損兵折將,如今又豈能奢望以一群烏合之眾突破吾軍之防線進逼玄武門?所以,末將認為這只是長孫無忌的牽制之計,用這些烏合之眾纏住咱們,以便他放開手腳,全力猛攻太極宮。”
頓了一頓,續道:“而且末將斗膽猜測,長孫無忌此舉未必沒有‘死中求活’之意,英國公陳兵潼關,手中極有可能握有陛下遺詔,從之前對進入關中的門閥私軍採取‘只許進,不許出’的策略或可看出,遺詔之中必然有針對門閥私軍之旨意。陛下這些年來孜孜不倦的奉行削弱門閥之國策,藉由此次兵變,命英國公統御大軍剿滅這些門閥私軍,徹底斬斷門閥權重一方之根基,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嚯!房俊這下子被驚豔到了,上下瞅了岑長倩一眼,想必這就是歷史名臣的風範了吧?
在因為身份未能掌握更多資訊的情況之下,居然分析出這樣一個觀點,簡直堪稱妖孽。反倒是一旁的高侃一臉懵然,完全不知道岑長倩在說什麼……
將與帥,不僅僅是天資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亦是不盡相同。
房俊讚許的拍拍岑長倩的肩膀,笑道:“雖然有些地方偏差很大,但已經算是很有見地了,好好努力,大好前程等著你!”
岑長倩受寵若驚,謙遜道:“不敢當大帥之誇讚,隨口胡說罷了。”
高侃捋了捋下頜鬍鬚,有些吃味……
娘咧!這小白臉來了右屯衛沒幾天,表現得實在是太好了,大帥屢屢嘉許,甚為看重,這是跟老子爭寵來了啊?
長久下去,咱在大帥心中的地位不保……
回到書案之後,房俊招呼兩人入座,問道:“程務挺等人現在何處?”
高侃道:“末將已經派人前去通知,最多兩個時辰,各支前往各處突襲門閥私軍的軍隊便會返回大營。”
他也用不著“爭寵”,不說別的,單只是這個“穩”字,便讓房俊倚為臂助,任何時候都完全放心,絕對不會出現任何不必要的疏漏。
房俊頷首:“做得好。”
喝了口水,開口道:“此番還是由你率軍前往景耀門一線,佈置防線抵禦敵軍,同時通知贊婆率吐蕃胡騎聽從你的調遣,從旁協助。毋須貪功,只要穩穩守住景耀門一線,使敵軍不得突破清明渠即可。”
高侃挺胸抬頭,大聲道:“喏!”
心中洋洋得意,自己在大帥心中的份量的確是旁人無法相比的,一旦遇到這樣只准成功、不準失敗的任務,大帥總會第一時間交給自己。某些小白臉就算思維跳脫,令大帥生出愛才之意,可如何又能取代自己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