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最為強橫的左武衛鎮守之處予以突襲,這其中難道就沒有詭異之處?現在叛軍發了瘋一般勐攻我左武衛陣地,非但沒有一支友軍前來增援,反倒派人阻截左武衛退路,使得全軍不能避敵鋒芒重整旗鼓,怎麼,就算現在我率領這些袍澤繼續撤退,你當真敢殺人不成?來來來,你梁建方若是個長卵的,就先那我程處默開刀!”
言辭極為激烈,口口聲聲“拿我開刀”,卻半步都不上前……
但左武衛計程車氣卻被他徹底激起,千餘步卒虎視眈眈的齊齊前壓,氣勢與騎兵的威勢有所抵消。
梁建方橫刀立馬眯著眼睛看著面前康慨激昂的程處默,又抬頭看看東邊黑漆漆的山林、土原、田野,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自程處默出現之後,東邊便再無退兵向此地彙集……
難道戰場那邊勝負已分?
仔細想想,不大可能。
br/>尉遲恭的意圖乃是鑿開霸水防線為接踵而至的晉王大軍掃清前往長安的通道,不達目的,豈肯罷休?而程咬金明明白白的欲儲存實力,絕對不願與尉遲恭血戰一場死傷枕籍。
既然尉遲恭不得不功,程咬金一味避讓,那麼撤退便是必然,可數萬軍隊去了哪裡?
心念電轉,梁建方緩緩將手中橫刀高舉,刀尖指天,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程處默,沉聲道:“本將受軍令在身,誰敢在本將面前繼續後退,殺無赦!你敢以身試法不成?左右聽令,陣列向前,但又阻擋,當場斬殺!”
從軍征戰二十載,從一介小卒逐漸成長為一方將領,戰功赫赫地位尊崇,早已養成殺伐果斷的氣勢,此刻居然覺得局勢不大對勁,自然不會繼續與程處默糾纏。
軍令在身,就算是當場斬殺程處默會與程咬金結成死仇,此刻卻也顧不得了。
“喏!”
身後校尉兵卒齊聲應諾,同時催動戰馬,三千輕騎猶如烏雲一般在黑夜之中緩緩前壓,上萬馬蹄一起踩踏地面,轟然之下連腳下的地面都微微震顫。
兩軍迅速接近,劍拔弩張,隨時都能接戰。
程處默在馬背上挺立如松,面對梁建方的輕騎部隊巋然不動、面不改色,麾下兵卒欽佩之餘,也紛紛振奮精神,打算陪同程處默死戰一場。
騎兵又能如何?
右衛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有兵種上的優勢,但身經百戰的左武衛將士卻渾然不懼。
眼看著梁建方胯下的戰馬已經接近程處默,大戰一觸即發,程處默忽然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一勒韁繩,向左避開,口中笑道:“梁將軍火器也忒大了些,在下不過多說兩句,怎地就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你既然有軍令在身,吾等自然不敢阻撓,只不過咱們這些殘兵敗將也無力反身回去與叛軍作戰,暫且向南退卻,收攏殘兵之後重整旗鼓再戰,如何?”
他這一動,身後千餘左武衛兵卒皆隨著他向南移動,潮水一般將道路讓開,一路隨著程處默向南邊的樊川跑去。
緊張的氣氛驟然一鬆,右衛的輕騎們齊齊鬆了口氣,但梁建方一雙濃眉卻愈發蹙緊,猜測自己的擔憂大抵要成為事實,可既然軍令在身,他又不敢擅自撤兵,只能眼睜睜看著程處默領著千餘潰兵一路跑得不見蹤影……
深吸一口氣,正要下令嚴密注意左右動靜,前方忽然再次有急促的馬蹄聲響,須臾來到面前,卻是自家的斥候。
斥候甚至沒有下馬,來到梁建方面前,大聲道:“啟稟將軍,請速速結陣,右候衛已經殺過來了!”
梁建方大吃一驚,忙問道:“左武衛何在?”
斥候急聲道:“盧國公臨陣脫逃,已經率領左武衛向南往樊川方向逃遁,臨行之時派遣軍中斥候將吾等纏住,不能及時向您回稟,吾等好不容易脫身,右候衛已經在一里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