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的房產、地契想要出手,不是三兩家就能吃得下的。
以往千餘年來,“亂世屯錢”“盛世屯地”乃是世家門閥的經世之道,誰家的地窖裡不是一堆堆的金錠、銅錢?然而這兩年因為海貿的興起,那些財力雄厚的門閥世家都將財產投入其中,導致存錢大大減少,如此一筆巨大的錢財肯定要湊足,就需要十餘家甚至數十家來接收。
可倉促之間哪裡尋到那麼多願意接收的人家?
就算尋得到,這般急切的出手,人家也必然死死壓價,倒是房產、地契的大大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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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常理。
然而李元嘉卻搖搖頭,乾脆起身:“叔王見諒,我雖然是房家的女婿,但是在房家卻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我只能爭取到三日時間,三日之後要麼我陪著叔王拿著錢去房家瞭解此事,要麼您另請高明。我家中還有事,告辭先行一步。”
轉身就走。
“賢侄!”李神符趕緊拉住李元嘉的袖子,無奈道:“三日太短,十日,十日如何?”
李道立也在一旁作揖:“賢弟,幫幫哥哥吧!三日時間著實太短,一時間哪裡去找那麼多人來接手?”
李元嘉嘆氣,苦著臉道:“叔王、兄長找我出面,是因為我在房家還能說得上幾句話,可也正因如此,我反倒在其中裡外不是人。現在,我就得回去府裡與王妃好生解釋一番,背刺的乃是王妃兄弟手足,我的難處也請二位體諒一些。”
李神符不知說什麼好。
人人皆知房玄齡“懼內”之名,堂堂國之宰輔、帝國功勳卻連個妾室都沒有,被正妻轄治,連太宗皇帝都無可奈何。而房家主母之“傳統”卻傳承下來,韓王妃雖然不似其母那般霸道,倒也“治家甚嚴”,在王妃之內一言九鼎。
現在房遺直遇刺,李元嘉非但不能報仇,反而要為“兇手”居中轉圜,可以想見回府之後將會面對何等疾風驟雨。
宗室親王、天潢貴胄,可憐吶……
堂堂親王畏妻如虎,如之奈何?
李神符只得說道:“我儘量。”
李元嘉道:“我這就前去房府與房相商議,看看能否定下三日之期,若三日之後叔王未能履行承諾,我也不會說什麼埋怨之言,就此撂開手,再不過問。”
“賢侄能夠為此事居中奔走,我怎能不領情?你自去辦事,絕無變故。”
“那就一言為定。”
待到李元嘉離去,李道立忍不住埋怨:“這韓王明顯跟房俊一個鼻孔出氣,看似大大方方減了二十萬貫,可八十萬貫與一百萬貫又有何區別?反正咱們拿不出來。”
李神符提醒道:“這件事,房俊找的是你,如若湊不足錢,他必然拿你發飆,到時候我若是摁不住他,你就自求多福吧。”
若不是你家那個龜孫子屁用不頂些許小事都辦不好,何至於如此被動?
我這是在為你出頭,你反而怨言不斷,能不能搞清楚狀況?
怎麼,還想著將房產、地契都藏匿起來,逼著旁人多出力,你躲著撿便宜?
李道立小心思被識破,尷尬的笑了笑,旋即愁眉苦臉的嘆息一聲。
真是鬱悶啊,分明是你指使我乾的刺殺之事,現在事情敗露房俊盯著我咬也就罷了,怎地反倒成了我求助於你們?
這現在這些話他半句都不敢說,萬一惹惱了李神符當真置身事外不管了,他可就麻煩了。
房二那棒槌知道李神符這樣的宗室大佬動不得,肯定咬住自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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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神符派人坐著馬車前往城內各處宗室郡王的宅邸,召集大家齊赴襄邑郡王府籌集錢帛用以賠償房家的同時,也有不少家兵策馬出了梁國公府,前往城內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