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而至今,儒家發展了千年,早已深入到社會的方方面面,無論是手執乾坤的帝王、朝堂之上的重臣,亦或是市井之間的販夫走卒,皆為儒學門徒。
儒學是社會之綱常,是宗族之人倫,是帝國之根基,是天下之經緯。
什麼樣的一個瘋子才會想要去跟整個儒家作對?
那不是螳臂當車,而是蜉蝣撼樹……
房俊面無表情的瞪著聿明氏:“休要亂說,這話說出去會死人的知道不?某隻是想盡自己的能力為老百姓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讓老百姓的生活更好一些、再好一些,某既不想做商鞅,更不想做王莽。”
商鞅的確奠定的強秦橫掃六合一統天下的根基,可是跟全部的既得利益者作對,下場便是死了還要被車裂,誅滅全族。
而那位公認的“最疑似穿越者”王莽則更慘,死後首級懸於宛市之中,數十個軍士爭相殺分裂了他的屍體。就連老百姓們聽說王莽的首級在宛市也一哄而上,“共提擊之,或切食其舌”……
此君之頭顱,被後來歷代皇室所收藏,直到晉惠帝時,洛陽武庫遭大火,方被焚燬,化為灰燼。
房俊想要做一些事情來改變固有的社會結構,發展自然科學,讓大唐變得更強盛,讓百姓生活更富裕。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某一個“偉光正”的理想去犧牲自己,犧牲家人。
他不是偉人,前生不是,今生也不會是。
他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不是“修身潔行,言必由繩墨”的王安石,更不是“日月並明,萬國仰大明天子;丘山為嶽,四方頌太嶽相公”的張居正……
他只是房俊,前世一個小官僚,今生一個小紈絝,有點理想,有點能力,即希冀國家強大,又愛護妻兒老小。
說到底,哪怕重生讓他有了超越千年的知識和眼界,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聿明氏手捧茶碗,愈加困惑:“那你到底要幹啥?”
房俊淡然道:“發展一下自然科學而已,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此乃聖人之言。可是您看看眼下的官員,倒是自幼熟讀經史子集,滿腹經綸,可是工部的官員有幾個懂得營造修葺,戶部的官員有幾個懂得數術玄機?外行指導內行,工作怎麼可能幹得好?一部《論語》治天下這種事絕對要不得。”
“半部《論語》治天下”這句話是說趙普的,這時候尚未出現,本意其實不是諷刺,而是說趙普這個大老粗只讀過一本《論語》還沒看懂,卻也能將宰相當得挺不錯……
聿明氏第一次聽聞,卻深以為然。尤其是那一句“外行指導內行”,更是一針見血。
然而儒家佔據了所有的官場資源,雖說當官的未必都是儒家子弟,但是隻要是讀書人,那必定要讀儒家典籍的,《詩經》、《尚書》、《儀禮》、《樂經》、《周易》、《春秋》、《論語》、《禮記》、《左傳》……
有幾個人會去讀《道德經》,讀《孫子兵法》,讀《周髀算經》?
不是沒人讀,而是讀了也沒用……
他不知道的是,歷史上儒家掌控的科舉興起之後,更是一家獨大,所有的百家典籍都被摒棄一旁,雖然未曾按上一個“異端”的罪名,卻也漸漸淪落塵埃。
聿明氏奇道:“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可你這不依然是想要跟儒家作對麼?”
房俊趕緊搖頭:“怎麼會?將來學院建成,即便設定兵科、工科、數術、天文等等科目,但是總體的綱領依然是儒學為核心,各種自然學科為輔,儒學的領導地位絕對不能動搖。”
再這樣一個儒學昌盛的年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