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十倍!吾等在此鏖戰,乃是替太子守護帝國正朔,如此光榮之使命,即便是粉身碎骨亦要一力擔之!諸位,人在城在,城陷人亡!”
“人在城在,城陷人亡!”
左近兵卒士氣高漲,振臂狂呼。
任何一個年代,只要讓兵卒知道為何去打仗,並且給予一個光明正義的理由,往往都能爆發出極大的戰鬥力,且死不旋踵!
……
延壽坊內,經過一番救治之後,長孫無忌悠悠醒轉。
剛一睜開眼睛,便見到長孫淹渾身血汙、形容狼狽的跪在床榻之前,臉上淚痕儼然,顯然剛哭過不久。
長孫無忌掙扎著坐起,長孫淹趕緊從地上爬起,上前扶著長孫無忌坐起,又取過枕頭墊在他後背,讓他坐得省力些。
長孫無忌面色慘白、雙眼無神,顫抖著嘴唇看著長孫淹,虛弱問道:“戰局如何,你五弟如何了?”
長孫淹後退兩步,再度跪下,痛哭失聲:“父親,咱們敗了,五弟……五弟他也陣亡了!”
一旁的宇文士及不著痕跡的撇撇嘴,他自然知曉長孫淹與長孫溫之間的糾葛,之前長孫溫一系列操作差點將長孫淹給害死,若非太子仁厚不忍加害,只怕長孫淹早已喪命多時。
心忖真是難為這小子了,如今長孫溫死了,沒人跟他再爭長孫家的家主之位,心裡樂得冒泡卻還得做出一副痛不欲生嚎啕大哭的姿態,還挺不容易的……
長孫無忌眼前金星亂跳,胸口一陣憋悶,眼瞅著又要昏過去,趕緊深吸一口氣,勉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
要說對長孫溫之死有多麼錐心刺骨、痛不欲生,他倒是沒這種感覺,或許是兒子多了,長孫溫又從來不是最出彩的那一個,死與不死,無關大局。但是對於此番集中兵力猛攻承天門而不克,且被程處弼那個夯貨愚蠢至極的故技重施再度擊退,感到深受屈辱。
想他長孫無忌雖然算不得當世名帥,可素來以智計見長,卻兩次敗於程處弼之手……
他是絕對不承認自己不如程處弼的,在他看來就算是智計百出、算無遺策,可是對上程處弼這種一根腸子的蠢貨,什麼計策都使不出來,多少算計都拋給了瞎子看——那蠢貨根本就看不懂這些東西。
聰明人在蠢貨面前是很容易吃癟的,認為聰明人辦事從來都依從自己的智慧算計,可聰明人如何又能明白蠢貨的思維想法呢?
任你千般設計、百般謀略,他只一根筋的猛打猛殺,且往往自作聰明的做出令聰明人匪夷所思之事……
長孫無忌很想再吐一口血。
深吸口氣,壓制住心頭的悲傷與憤懣,抬頭對宇文士及道:“老夫身體不適,還請郢國公代為主持大局,當下東宮六率只是勉力支撐,咱們兵力佔優,且糧秣匱乏不宜久戰,還請從城外調兵前來,繼續對太極宮予以狂攻,一定不要給東宮六率任何喘息之機。”
李積依舊屯駐潼關作壁上觀,這個時候東宮與關隴實則都是強弩之末,只要其中一方咬住牙憋住這口氣不洩,很可能就此奪取勝利,再回過頭來與李積談判,說不得就能闖出一條生路。
況且這些私軍原本就是他故意送到戰場之上趁機消耗掉的,消耗得越多,關隴門閥再李積的眼中威脅性便越小,自然也就越安全……
宇文士及頷首道:“輔機放心,吾責無旁貸!定會指揮大軍繼續猛攻太極宮,就算戰至最終一兵一卒,也誓要攻陷太極宮!”
長孫無忌便欣慰的點點頭,很顯然宇文士及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也與自己站在一處,用關隴私軍的最後一點根底去博取覆亡東宮,也藉此爭取打消李積的疑慮,給關隴門閥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只要能讓門閥血裔傳承下去,什麼樣的代價不能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