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帳,校場上依舊人頭攢動,大營門口依舊有絡繹不絕的青壯前來參軍,人聲鼎沸熱鬧無比。
高侃看著這等場面,咋舌道:“咱們右屯衛這回怕不是得招募三萬人……”
房俊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兵貴精不貴多,之所以要選拔優秀的兵卒入伍,正是為此。咱們右屯衛滿編一萬六千人,這次不會多招收一人,但是必然保證各個都是精銳翹楚,從今而後,左右武衛也好左右威衛也罷,都得跟在咱們右屯衛屁股後頭吃灰,咱們右屯衛,就是大唐十六衛之首,就是大唐軍隊的標杆,精銳之中的精銳!”
高侃聽得熱血沸騰。
誰不願在一支強軍當中奮勇爭先、建功立業?
身邊是一支強軍,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功勳可掙,會有更多的機會活命……
薛仁貴留在大營主持徵兵,他被房俊從水師調過來,便是擔任左將軍之職,成為房俊的副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房俊不在軍中之時,由他來發號施令,全軍上下莫可違抗。
原來的家將部曲之中,亦有多人被房俊安插進右屯衛,成為中低階的軍官,比如衛鷹便擔任掌管衛士在執行任務時位列次序的武官司階……
所以跟隨房俊的家將部曲換了一茬,房俊直接任命高侃為右屯衛奉車都尉,成為自己的親兵首領。
高侃精神抖擻,這可是正五品下的官階!
雖然打定主意在右屯衛一刀一槍的掙功勳,自己也不甚在意一個官階,可是能夠得到房俊的認可與信賴,這卻是令他極為高興的……
以房俊為首,一隊兵馬揚鞭疾馳,風一般衝出了右屯衛大營,直奔城西昆明池畔的鑄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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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長妙手回春,足可生死人而肉白骨,若非道長救治,小女只怕已然喪命矣……此恩此德,董某沒齒難忘。”
一頂斗笠拿在手中,露出一張傷疤縱橫極其可怖的臉龐,神情卻是溫順謙和,言語之中,感激涕零。
孫思邈神色淡然,絲毫沒有被對方傷痕交錯的臉嚇到,更沒有一丁點的好奇,只是略略點頭,問道:“董先生談吐不凡,想來亦是出身名門,只是不知此次離去,卻是要落腳何處?眼下雖然已有治療瘧疾之藥劑,卻也非是藥到病除,若是病情太重,貧道亦是無法。十里坡曾經瘧疾肆虐,那等兇惡之地,實在不易久居。”
董先生道:“多謝道長提點,在下明白。曾經遭逢慘變,離家已然有幾十載,這一次小女染病,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在下也算是參透了生死,打算趁著這幅身子骨尚算利索,帶著小女會老家走一趟,至於之後……再說吧。”
“如此也好,只是紅顏禍水,令嬡國色天姿,路上切切要當心。”
“多謝道長活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日日向神明祈禱,保佑道長長命百歲……”
明月姑娘面上罩著一面輕紗,輕輕斂裾萬福,聲若黃鸝,衷心說道。
“呵呵,老道活了這一把年歲,早就看透了生離死別,生又何妨,死有何懼?不過是順乎自然而已。既然如此,那老道便在此與二位別過。”
“山高水長,道長珍重。”
“珍重。”
孫思邈笑了笑,看著董家父女登上那輛簡易的馬車向西行去,這才轉身回了院子裡。
他生逢亂世遊走人間,如何能看不出這對父女身上的奇怪之處?可正是因為閱歷太深、年歲太長,見過了太多陰謀詭詐刀光血影,早已不將那些紅塵瑣事放在心頭。
在他眼中,利用有限的精力多多研製一份藥劑、甄別一份藥方,多將一個被病痛折磨的病患從閻王爺的手裡拽回來,這才是無與倫比的成就。
世間帝王將相到最後不過是一抷黃土,宏圖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