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其多麼看重,也不能將其與朝廷各大衙門等同,司業的人選最好是那等學富五車之輩,而褚遂良不僅僅是大儒,更擔任黃門侍郎,乃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
這是個絕妙的人選。
最重要的是,褚遂良雖然一直同關隴貴族們眉來眼去,卻從未正式站入關隴貴族的佇列,某種程度上屬於中立派系……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眉毛微微一挑,即對長孫無忌的這個人選意外,又覺得極為合適,環視一週,問道:“諸位愛卿可有不同意見?不必顧忌,大家暢所欲言即可,讓朕多方考量,方能做出準確的決定。”
諸位大臣稍稍沉默一下,紛紛說道:“褚黃門才是當世著名書法大家,載譽天下,又是少有的大儒,這個職位非他莫屬。”
“褚黃門隨侍陛下,能夠就書院事宜隨時與陛下溝通,很合適。”
“褚黃門家學淵源,學富五車,微臣贊同。”
……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盡皆表達贊同之意。
其實未必有幾個人真心願意讓褚遂良坐上這麼位置,不過這般顯眼、權重的位置,縱然自己提出一個人選,也必然遭受到別人的反對,與其如此,還不如讓褚遂良上位。
畢竟褚遂良雖然與關隴貴族走得近,卻並未全盤倒向關隴貴族,不至於無底線的為關隴貴族攫取利益……
坐在李二陛下背後負責記錄書記的褚遂良極力抑制著自己心裡的激動,面上隱現潮紅,卻死死的抿著嘴,垂著頭,不敢讓自己狂喜的情緒表露出來。
書院的司業啊!
這可是除去皇帝之外權力最大的職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來書院中培養出來的弟子走上不同官階的崗位,見到自己都得恭恭敬敬的施禮,老老實實的喊一聲“先生”,這是何等的榮耀?
有這等政治資源攥在手裡,何愁日後不會飛黃騰達……
他高興得不得了,可是在他身邊的另一位黃門侍郎卻鬱悶了。
許敬宗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老子當年跟你爹稱兄道弟,如今這一眨眼,你卻要跑到前頭去了?
好歹老子也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中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沒功勞還有苦勞呢,皇帝陛下您有好事的時候好歹也得想一想我啊……
許敬宗忍不住,出言道:“趙國公果然慧眼識珠,褚黃門才學卓越,能力超群,實在是書院司業的不二人選。”
他說著這話,眼珠子卻一直盯著長孫無忌。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此刻恨不得用目光將長孫無忌刺一個千瘡百孔……
搞什麼鬼!
老子才是開誠佈公投靠你們關隴貴族的那一個,結果呢?你個“陰人”居然舉薦褚遂良擔任書院司業,我呢?
我咋辦?
在你們眼裡,老子這個“十八學士”之一這輩子就不受陛下待見,永無崛起之時了是吧?
長孫無忌自然聽得懂許敬宗言語之中的怨氣,在許敬宗灼灼目光注視之下也有些尷尬。
的確,許敬宗是比褚遂良更親近關隴貴族的官員,按理說,自己舉薦的應當是許敬宗。
可問題是咱也沒想到隨便舉薦個人就能透過了啊,那褚遂良與房俊早有齷蹉,怎麼可能愉快的共事?自己只要提出褚遂良,房俊是必然要反對的,而剛剛陛下已經因為權力制衡的緣故分薄了房俊的權力,此刻必然會安撫一下房俊,將褚遂良駁回。
哪裡知道房俊一聲不吭,李二陛下直接透過……
還是低估了皇帝一心掌控書院的決心吶。
一個派系、一個利益集團,如何保持人心穩固、始終團結一心鬥志昂揚?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利益的分配。世上從無絕對的公平,但是你必須去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