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多過於愛慕,禮數多過於親暱,倒是真當得起‘相敬如賓’之比喻,反倒不似新近的夫妻……”
按說身為人父,自當嚴守綱常,等閒是絕對不會跟兒子探討夫妻之間的關係。可長孫無忌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問,小夫妻兩個看似恩愛,實則總是予人敬而遠之的疏離感,難免惹人疑竇。
最主要的是,二人已然成婚多年,卻一直未有麟兒降生……
這不得不讓長孫無忌懷疑。
面對父親灼灼的目光,長孫衝面色發白,心裡怦怦直跳。
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否認道:“沒有的事情……父親多慮了,孩兒與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
長孫無忌卻是不信。
沉吟半晌,決定道:“你與公主成婚多年,一直未有生育。過得幾日,為父便向陛下請求,為你納一房妾室。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乃是頭等大事,相比陛下亦不會因為如此便偏見與你。”
長孫衝笑不出來了,訥訥道:“這個……沒必要吧?孩兒與公主感情一向很好,父親此舉,必然令公主難過,這個……再說,若是公主的身子有什麼毛病,豈不是令她愈加難堪……”
“你無需多言!”
長孫無忌打斷他,冷冷說道:“難堪又如何?不能為我長孫家傳宗接代,那便是一尊牌位而已,做得什麼用?你且安心,若是陛下因此責罰與你,自有為父去跟陛下求情……”
“啪”
一聲短促輕微的破碎聲音,自屋外傳來。
父子兩個面色大變,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的互視一眼。剛剛的言語,若是流傳到陛下耳中,那可就是彌天大罪!
長孫衝身子矯健,一個箭步竄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便見到門邊的迴廊出,有一盞燕窩灑在地上,白瓷湯碗已然粉碎。
長孫衝猛地跑出來,對著門口一丈處看守的家僕喝問道:“剛剛是誰來過?”
那家僕被長孫衝猙獰的面容嚇了一跳,趕緊單膝跪地,說道:“是公主殿下為您送來燕窩,卻不慎掉落……”
“人呢?”長孫衝急問。
“額……已然走了……”
這是長孫無忌從房裡走出,低聲問道:“是誰?”
長孫衝慘白著一張臉,有些呆滯的說道:“是公主……”
長孫無忌也愣了一下,面色陰鬱,思量起對策。
只是不知公主剛剛聽沒聽到父子見的對話?若是聽見,又聽見了多少呢?
一時之間,即便是狡詐多智的長孫無忌,也感到棘手無比。
他不怕公主聽到後面的話,那只是代表一個父親對於兒女的擔憂,即便被陛下知曉,也不過惹得陛下不快,無甚大礙。
但若是聽到了前半段……
長孫衝深吸一口氣:“孩兒去看看公主……”
“無論如何,要將公主穩住。”長孫無忌陰沉著臉。
“諾!孩兒懂得……”長孫衝一揖,匆匆向後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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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樓染香,珠簾低垂。
青銅獸爐裡嫋嫋的燃著檀香,玉幾香茶,錦墩繡榻,秋日的暖陽被樓外的梧桐切割得支離破碎,一片片染黃的樹葉隨風飄落,透過窗子上的玻璃,展示著最後的悽美……
長樂公主靜靜的站在窗前,清亮的雙眸似是追逐著飄落的樹葉,但漸漸氤氳的悽迷霧氣,卻又顯得漫無焦距。
刀削斧鑿一般輪廓秀美的側臉,宛如玉雕一般冰冷無一絲暖意。
她清秀纖長的嬌軀微微有些顫抖,遠遠望去,單薄優雅,就如同窗外那飄飛的落葉一般悽美無助……
“噔噔噔”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長孫衝追上繡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