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其實宗帥是要先攻打姑孰城的,但是那個漢人堅持先攻打這邊,後來宗帥就同意了。”
漢人?
貴族?
居然有漢人中的貴族跟山越人攪合在一起,這可是有意思了。
房俊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陷入沉思,忽然問道:“聽你的漢話說的很不錯,跟一般的山越人不太一樣啊。”
俘虜忽地沉默下去,手裡的肉今兒握了握,然後默默張開嘴,大口吃肉。
劉仁願兩眼一瞪就要發火,卻被房俊拉住,使了個眼色。劉仁願不情不願的起身離開,倒是不擔心房俊的安危,這個俘虜的骨頭都不知都自己打斷多少根,在房俊面前根本翻不起水花兒來。
俘虜默默的嚼著肉,房俊也不催促,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
將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裡,吮了吮漆黑骯髒的手指上的肉汁,俘虜滿足的嘆了口氣,等到將肉嚼碎嚥下,才緩緩說道:“其實……我是漢人。”
這次輪到房俊吃驚了。
俘虜似乎沒見到房俊吃驚的樣子,緩緩說道:“我父親是隋軍,是當年跟著陛下駐守江都的水師。”
他說的“陛下”,應該是隋煬帝了。
“當時宇文將軍謀逆,殺了陛下,江都城亂作一團,很多士卒都投靠了宇文將軍。我爹膽子小,不敢跟著謀反作亂的叛軍,就偷偷的回了家,結果被人舉報,我爹抱著我逃走,全家都被殺了。我爹走投無路,只好進了山跟山越人混在一塊兒,後來我爹死了,我也只能留在這裡。”
一段亂世悲歌天涯亡命的悲劇啊……
房俊卻有些不解:“山越人又不拘著你,何不逃出去回到江都?大隋都忘了好幾十年,皇帝都換了好幾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俘虜搖頭苦笑,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肩膀上一長串醒目的疤痕。
“這是山越人的印記,每一個山越奴隸都有,山越人也是有等級的。像我這樣的人揹著這麼一個印記,沒有漢人會收留,被官府捉到還會被送到礦場幹活兒,直到累死餓死。留在山裡好歹還有一口飯吃,落在漢人手裡卻只有死路一條……他孃的可我也是個漢人啊!”
俘虜淚流成河,心中的委屈悲苦和憤怒誰又能體會?
一個漢人被漢人逼著加入山越人,跟著山越人還能有一口飯吃,回到漢人的世界卻只能被當成豬玀一般的苦力累死餓死……
真是諷刺啊!
“可是大唐至今也沒有一條律令,說是山越人天生就得為奴為婢吧?那些礦場的主人大多是江南士族,也不至於太過可帶礦工吧?”房俊有些不太相信。
他知道這是萬惡的舊社會,可總得依照規矩行事吧?
買來的奴隸怎麼折騰都行,可也不能抓住一個山越人就扔進礦坑累死累活吧?
俘虜憤然道:“士族?這般生孩子沒**的畜生,披著仁義道德的外衣,比那些山匪水寇還要狠毒!大唐律令?沒人提那玩意!這裡就是士族的天下,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沒皇帝什麼事兒!”
知道江南士族很囂張,卻不知道居然這麼囂張!怪不得每每提起江南士族,李二陛下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這簡直就是將江南從大唐版圖上獨立出去了啊!
嘆口氣,房俊揮揮手:“行了,吃飽喝足,趕緊走吧。”
俘虜一愣:“你……不殺我?”
房俊搖頭道:“便是山越人,某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屠殺,何況你還是一個漢人?趕緊走吧,離得遠遠的,否則下一次交戰,本侯也記不得你是誰。”
俘虜看他不似作偽,這麼一個大人物沒必要耍自己玩吧?
試探著走出去幾步,渾身骨頭都疼的要命,回頭看看,房俊已經站起身向礦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