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孔穎達。
孔老頭一月之前就已經致仕,辭去了所有官職,為此李二陛下還悶悶不樂。
早先房間曾向孔穎達發出邀請,請他出任即將成立的水師學堂祭酒一職,當時孔穎達曾說考慮考慮。房俊以為這只是老頭的客套話,禮貌的拒絕自己而已。
誰知剛剛致仕一個月,老頭便南下蘇州,來到華亭鎮,自然是令房俊喜出望外。
山東孔家作為天下儒門之首,不僅為天下儒學奉為正統,便是各個朝代的當權者亦有爵位封賞。武德九年,敕封孔子之後為“襃(同褒)聖侯”。
孔穎達雖非孔氏族長,卻亦是孔子嫡系子孫,更是孔氏一門現如今名望最著之人。且不論其人學識傲視當今天下,單單這個孔子嫡孫的名頭,就能夠勝任水師學堂的祭酒一職,最起碼做一個鎮宅的“吉祥物”綽綽有餘……
老頭將至七旬,頭髮花白,穿著一身輕薄的綢衫,自船頭跳下踏足棧橋之上,依舊步履紮實精神矍鑠,推開房俊伸上前欲參附的手,狀似不悅道:“老夫還沒到需人攙扶的地步,這假惺惺的一套用在別人身上吧,老夫可受不起。”
房俊也不尷尬,呵呵一笑說道:“您老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看不透?晚輩不過是想要展示一番心中喜悅之情,讓您老覺得賓至如歸,可您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晚輩,著實令人尷尬啊。”
孔穎達嗤笑:“你會尷尬?放眼關中再也尋不出比你臉皮更厚之人。”
房俊瞪眼道:“怎麼可能?趙國公就比晚輩的面皮厚多了,您只不過是被他彌勒佛一般的偽善笑容矇蔽了而已。”
孔穎達拿手指點點房俊,極度無語。
都知道房俊與長孫家不和,可是有必要這般拿長孫無忌做筏子、開玩笑?
沿著棧橋走過江邊剛剛用水泥鋪就的長街,孔穎達邊走邊饒有興致的大量四周的景況。此時陸陸續續已經有附近大量流民和平民前來做工,只是距離房俊所需的人力還差得遠,而且各項建築所需物資正在各處調撥,還不能開展大規模的建設,因此便將吳淞江西岸劃出一塊空地,建築房屋,不然等到將來人越來越多,住宿就會成為大問題。
中午,就在鎮公署裡設宴招待孔穎達一行。
“說實話,您來現在來的有些早了,學堂的建設尚未開工,想要正式開課,怎麼也得明年春天。而且此地千頭萬緒一切都剛剛開始,條件著實艱苦了一些,晚輩心內惶恐啊。”
酒過三巡,房俊一副“我為你考慮”的神情說道。
孔穎達人老成精,怎會聽他放屁?當即冷笑:“你小子越來越虛偽了,這不好。心裡怕是巴不得老夫早早趕來的,有老夫這塊牌子立在這裡,大總管你可是有了更多招募人才的依仗。不過話說回來,老夫這個名頭,你小子打算賣多少錢?”
果然是“人老奸,馬老滑”,老東西都快活成精了……
房俊訕訕道:“瞧您說的,咋這麼難聽呢?當然不可能將您賣錢,只是您不是正在編撰《五經正義》嘛,晚輩就將這風聲放了出去,說是您打算徵集天下儒門學子,排除經學內部的家法師說等門戶之見,於眾學中擇優而定一尊,廣採以備博覽,結束自西漢以來的各種紛爭,摒棄南學與北學的地域偏見,相容百氏,融合南北……”
孔穎達眼珠子都鼓起來了,鬍子氣得顫巍巍的!
《五經正義》是孔穎達畢生心血,欲藉以此書名垂後世,卻被房俊弄成天下人人皆知、人人都想參一腳的事情。如此一來,就算這本書編撰成功,那也不是自己一人的功勞哇!
老孔氣得就想一耳刮子將這混小子打死……
這不是扯虎皮拉大旗麼?<!-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