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便可以達到,那需要一個家族世世代代的人脈積累,歷經無數族人的努力。
可惜,自曹魏以來,顧家便一直沉淪不振,甚至在兩晉之時數次有著滅族之厄。好在自南朝之時,顧家漸漸興起,到得本朝,家業再次興盛。只是財貨雖然易取,功名卻委實難得,這些年顧家陸陸續續也出得幾個官員,卻不過州府小吏之流,始終上不得檯面。
不能在朝堂之上發出聲音,那就不能被視為一個顯赫的門閥,就隨時有著被人取而代之的危機,越是富足,就越是容易引起禍患……
所以,顧家才會寧願冒著滅族之危,亦要將隋文帝楊堅的孫子楊顥推上帝位。屆時,顧家作為從龍之臣,將會一躍成為天下最有權勢的家族,只要用心經營幾十載,便會奠定一個傳襲千年的世家底蘊!
在這樣的偉大成就面前,任何危險都是值得的!
顧璁的對面,坐著一位麻衣葛衫的老者。
這老者年逾古稀,卻鶴髮童顏,一雙長長的白眉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蘊。此時端然穩坐,輕呷著白玉茶杯中的清茶,意態悠閒,渾然物外。
顧璁用手指點了點茶几上的請柬,沉聲問道:“董老,對此事有何看法?”
那董老白眉一動,眼睛睜開,淡淡的看了顧璁一眼,哂然道:“這還用問?明擺著吶!房俊小兒最擅財貨之道,不僅懂得賺錢,更懂得利用金錢邀買人心。世人皆愛財,是以這一招乃是直指人心、屢試不爽。”
顧璁苦笑道:“某自然知曉房俊的用意,是丟擲一個所謂的鹽場來瓦解江南士族的聯盟。可是正如董老所言,人皆愛財,面對房俊許下的如此利益,誰能不動心呢?請董老教我,要如何應對?”
茶几之上的請柬,便是房俊便邀江南士族商議鹽場入股之事。請柬中房俊將鹽場可以獲得的利潤一一闡述,每一個鹽場年入十幾萬貫的絕利潤,連顧璁都看著眼紅,遑論其他士族?
毋庸置疑,只要房俊的這個計策成功,當江南士族一一入股其中,則江南士族的聯盟定然冰消瓦解,不復存在。
顧璁如何不急?
改朝換代乃是天大的事情,即便朝中有無數心想大隋的前朝舊臣,想要在江南折騰出一番動靜來讓那些人看到大隋復辟的希望,就得團結起來江南士族!
單靠一家一姓之力,實在是勢孤力單,成不得大事……
董老聞言,將茶杯輕輕放在茶几之上,輕嘆道:“房俊此舉,乃是陽謀。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的江南士族,想要發展、想要好處,那就跟著我走!反之,就是跟我作對,不僅要在海貿之上徹底斷絕,便是以往依仗甚重的煮鹽之業,他也要橫插一腳。除非顧郎君你能拿出更大的利益將人心挽回,否則,無法可想。”
顧璁似乎對這位董老依賴甚深,聞言急道:“那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房俊那廝將江南士族一一分化瓦解?若是如此,則吾等的大事將要受到重創,何時才能達成心願?”
其實有一句話顧璁沒說出來。
顧家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積累資本異軍突起,便是依仗著海貿與海鹽這兩項鉅額的利潤。
房俊前來江南籌建市舶司已經提上日程,吳淞江口以西的土地正在平整,磚窯到處都是,更有沿河新建的不知何物的“水泥廠”,紅紅火火,程序飛速。等到市舶司建立,所有的海貿皆要歸其管轄,大半的利潤都將被朝廷抽走,顧家便算是折了一條腿。
走私?
那就得面對皇家水師強悍的戰鬥力……<!-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