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房俊對那署官說道:“拿著本侯的名帖前往蘇州刺史府,請穆明府遣人查一查這個虞氏,若是沒有什麼作奸犯科之事也就罷了,若有,定要從嚴查處!”
那署官一愣,趕緊應諾,弓著身子快速從側門走掉。
大廳裡的人都有些傻眼。
房俊剛剛吩咐署官的話語聲音不少,很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陣狂汗,這房俊是當真得罪不得啊!
就沒有他這麼狂的人,就算你要收拾虞氏,背後偷偷的搞就行了,犯得著如此大庭廣眾的說出來?分明就是殺雞儆猴!再者說了,一州刺史若是想要收拾誰還用查什麼作奸犯科之事?
不僅是虞氏,在座有一位算一位,若是當真清查起來,哪個敢說自己清清白白奉公守法,一點錯誤都沒有?
虞氏死定了!
這是大家的共識,哪怕他們家有一個在朝中擔任門下省給事郎。話說那位許敬宗資歷深厚,乃是跟著當今陛下從秦王府打出來的元老,可是這麼多年下來,當年的秦王府“十八學士”那個不是高官顯爵,偏偏就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給事郎,可見此人有多麼不受陛下待見,要知道陛下可是最重舊情的一位!
這樣一個不受待見的給事郎,能鬥得過簡在帝心的房俊?
裴行儉敲了敲桌案,待到安靜下來,繼續說道:“諸位可能對於這樣一個稅率有所不滿,認為稅率太重,致使大家無利可圖。侯爺向陛下提議建立市舶司,主旨是增加朝廷稅收,卻並不像加重大家的負擔。農民也好,商人也罷,都是憑辛苦吃飯、憑本事賺錢,無可厚非,因此,在將稅率保持在逢十抽二的基礎上,侯爺已然向陛下諫言,所有手持市舶司完稅憑證的商家,所繳稅的這一批貨物,將會暢行大江南北,一批貨,一種稅,路途之中的關津之稅一律毋須繳納!”
“轟!”
這一次大廳中既不是議論,亦不是驚呼,而是徹底炸開了鍋!
一批貨,一種稅,所有的關津之稅一律取消?
老天爺!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在座的所有商賈都快瘋了!
有史以來,商稅是從未完善的一個稅種,卻是天下第一等的重稅!這是為何?就是因為關津之稅太重!
何謂關津之稅?
各地州府會在水路必經之途設立關卡,凡國境之商火必須繳納稅費,甚至有的時候連行人也要交稅,不讓不讓過!更有甚者,每到一地,在進城的時候就會有當地官府在城門出按照貨物的價值收取稅費。
如此層層疊加,導致商稅雖然從未有明文規定的稅率,卻常常使得稅費達到貨物的等值甚至遠超貨物的價值!
商賈們反對房俊徵稅的原因正是於此,這一路山神鬼怪過關過卡的要繳納無數的稅費已經導致貨物的價值居高不下,利潤越來越低,雖然可以將成本加諸於消費者的身上,但是貨物的價格高了必然導致銷量的減少,誰都會算這個帳啊!
你這裡再扒一層皮,誰特麼受得了?
可是現在自己聽到了什麼?
除去這逢十抽二的稅費之外,毋須再繳納一分錢的稅費?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大廳中亂作一團。
其實在場之人也不乏有識之士,一眼便看出這其中的奧妙。
以往的稅費達到貨物的一倍,可是這些錢都流到了哪裡?都被貨物運輸的沿途官府所截留,錢進了口袋再往外掏也就誰都難受了,因此最後進入朝廷民部錢庫的稅錢,百不存一。
而房俊的這種新式稅率出現,看似稅率大大降低,實則給朝廷的稅收增加了十幾倍!
朝廷稅收增加,商人稅收反而減小,正所謂一舉兩得。
唯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