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李二陛下,怒道:“難道陛下就任由次子狂悖無禮,胡攪蠻纏麼?”
李二陛下嘖嘖嘴,心說胡攪蠻纏的好像是你吧?
人家只是吃了一罐海參湯,你這裡就唧唧歪歪的上升到奢侈勤儉的高度。若是按照你的觀點,全天底下的人都布衣荊釵、粗茶淡飯才算是天下太平、國富民強?
可魏徵畢竟年紀、資歷擺在這裡,自己總不好太過偏袒吧?
只好說道:“房俊,速速給魏侍中道歉,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都是什麼渾話?”
房俊倒也乾脆,立即彎腰施禮,誠摯道:“還請魏侍中原諒,在下雖然有錯,但是畢竟年幼無禮,您卻是朝廷重臣、飽學鴻儒,您不能跟我一般見識。”
魏徵差點氣笑了,手指著房俊,嘴皮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和著你特麼的罵我就行,我跟你一般見識了就不行?
這特麼是哪門子道理?
長樂公主看到魏徵氣得渾身哆嗦,心中也有些惱意,覺得房俊有些過分。秀眸橫了房俊一眼,輕移蓮步提起書案上的茶壺在魏徵面前的茶杯中斟了一杯茶,細聲細語道:“魏伯伯喝茶,何必跟這等粗人一般見識,恁地徒惹怒氣?”
魏徵這才點點頭,長舒一口氣,飲了杯茶潤了潤喉嚨,也將胸中的火氣壓制下去。
再跟這個混小子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還不得把自己氣死?
房俊卻是不滿了。
我怎的就是粗人了?別人說我無所謂,可你長樂公主憑啥說我?他一梗脖子就待反駁,卻被長樂公主輕飄飄的瞪了一眼,一腔不滿立即煙消雲散。
只覺得似長樂公主這等秀外慧中鍾靈毓秀的女子,自己若是當真唐突了,那才是罪該萬死……
李二陛下無意之間將房俊與長樂的互動看在眼中,一顆心卻瞬間提了起來。
房俊貌似不滿,想要反駁;長樂只是瞪了一眼,房俊立即偃旗息鼓。二人之間沒有隻言片語,可是在李二陛下看來,卻怎地好似多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況且房俊是個什麼脾氣?
倔脾氣發作起來連自己這個皇帝都敢懟上幾句,面對長樂的眼神卻立即乖巧得像是一隻兔子……
難不成……這二人之間有什麼糾葛?
李二陛下頓時心生疑竇,愈發糟心。
按理說,長樂落到如今淒涼的下場,過錯全在於李二陛下當初一腔情願的想要與長孫家聯姻,這才斷送了愛女的幸福,導致愛女花樣的年華卻不得不獨守空帷、寂寞度日,心中的歉疚之意實在難以描述。
只要長樂公主看上了哪個男人,即便是有家室的,李二陛下也早就下定決心哪怕自己昏庸上一次當一回昏君,也要將這個男人綁起來與自己的愛女成婚!
可如果這個男人是房俊……
李二陛下覺得自己萬萬不能忍!
這個黑炭頭有什麼好?雖然挺聰明、身板也還算硬朗、挺會來事兒、才華也有那麼幾分、歪才也算是有點……其餘的也不咋地啊!
李二陛下越想越覺得房俊不怎麼樣,自己冰雪聰明傲然卓立的愛女絕對看不上這等貨色!若是兩人之間當真發生了什麼,也一定是房俊這個棒槌花言巧語死纏爛打,哄騙了自己的女兒!
真相絕對是這樣!
否則如何解釋這廝喝醉了別出不去,卻偏偏要去長樂的寢宮?長樂也定然是心中對其不滿,卻又不忍說出真相被父皇責怪,這才編了瞎話……
李二陛下頓時怒不可遏!
都已經娶了自己一個女兒,難道還敢惦記著自己另一個女兒?
李二陛下當即一拍書案,怒道:“來人啊,將這個狂悖無禮、居心叵測的孽障拉出去,重大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