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無奈的一笑,揹負雙手:“麗質心中既然已有定見,又何必招長孫衝前來詢問?”
長樂公主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崩塌掉了,她呼吸急促,仍是不死心的追問道:“我只想聽你的回答,是,還是不是。”
清脆的聲音已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她的心中固然已有答案,可是她卻執著的想要親耳在他口中聽到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長孫衝眉毛挑了挑,略微有些意外。
在他心目中,長樂公主從來都是一個柔情似水的清麗女子,對他更是百般遷就,何曾有過這般咄咄逼人的姿態?
微微一頓,長孫衝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天底下都知道六郎是房俊所殺,證據確鑿,不可開脫,你卻為何懷疑我?”
馬車裡的長樂公主只覺得心臟猛然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了一下,痛得她心痛欲裂,眼中苦苦的忍著的淚水瞬間傾瀉……
長孫衝沒有回答,但是長樂公主已然知道了答案。
沒有誰能比一個曾經同床共枕的人對你更加的瞭解,更何況長樂公主還曾全心全意的為了這個男人的自尊而費盡心機的去討好這個男人……
他總是這樣,在謊言被揭穿的時候不是立即狡辯,而是第一時間反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的緊張,才能讓別人不會去懷疑他。
長樂公主的目光瞪著面前的車簾,似乎能夠透過車簾看到那張充滿了絕情狠戾的面容,她任由淚水滑落,不可置信的顫聲道:“你怎麼能……對六郎下那樣的毒手?那可是你的弟弟,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她還清晰的記得當年自己跟長孫衝成婚的時候,那個頑皮的長孫澹在一眾賓客當中興奮的跑來跑去,逢人便大聲叫著“長樂公主是我的嫂嫂,長樂公主是我的嫂嫂啦”……
似乎從自己嫁到長孫家的那個時候起,長孫澹便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長孫衝的身後。那是對於兄長的崇拜與依戀……
一個人到底要歹毒到何種程度,才能對自己的親兄弟揮舞屠刀?
這與當年父皇不同。
父皇當年若是不殺掉大伯和叔叔,那麼如今躺在陵墓裡的就會是自己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還有她自己……
可長孫澹怎麼會阻礙長孫衝?
車外的長孫沖默然不語,神情恍惚。
長樂公主伸手抹了一下淚水,語氣冰冷:“就是因為你要嫁禍給房俊,便能犧牲掉自己的兄弟?”
長孫衝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如紙。
他不心疼嗎?
當然會!
那可是自小就跟他親近的親兄弟,從來對他言聽計從毫無保留。哪怕當他將刀子刺進長孫澹的後腰,長孫澹的眼裡流露出來的都是一種茫然的不解,而非是刻骨的仇恨和憤怒……
因為他不相信從小就寵著他的兄長,怎麼會想要殺他?
然而……後悔嗎?
長孫衝深吸口氣,平復洶湧的心境。
絕不!
他與房俊之間的仇恨已然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嫉妒、憤恨、憎惡……終於在那場雪地裡神機營駐地的羞辱上升為不死不休的死仇!
那是何等的羞辱?
自己就那麼被房俊拖著大腿招搖過市,一路橫穿無數坊市街道直達皇宮門前……
這樣的羞辱,只能以鮮血來償還!
而他之所以悍然參與侯君集等人的反叛,未嘗沒有眼下著實拿房俊沒法子、想要憑藉另立新帝的從龍之功將房俊一舉打落塵埃的心思……
車上車外,一時無言。
良久,長樂公主幽幽說道:“你……站出來認罪吧,本宮知道那塊玉佩根本就不是兕子送給房俊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