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點點頭,笑道:“這混小子,也不知應當誇他一句心細如髮、顧家護妻,還是罵他一句不務正業、荒廢正事。”
罵什麼罵?這分明就是誇讚啊……
王德心裡嘀咕一句,附和道:“房駙馬乃是真情至性之人,想來率性耿直,想做就做,如此殊為難得。”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瞅了王德一眼,哼了一聲:“收了那小子多少錢財,這般替他說話?”
王德嚇了一跳,冷汗都出來了,連忙躬身道:“陛下明鑑,非是老奴替房駙馬說好話,實在是有感而發。”
“行了行了,侍候朕這麼多年,豈能不知你的性情?你這老奴就算是給房俊說好話,也未必是收了他的錢財,想來是與他脾氣相投,看著順眼吧?”
“陛下慧眼如炬……說句逾越身份的話,滿朝之中袞袞諸公,如同房駙馬這般才華橫溢卻又能將民間疾苦放在心頭的官員,實在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他不貪、不佔、不爭、不搶,性情高潔品德高尚,老奴不是為他說好話,實在是心中卻是便是如此想的。”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你這老奴,說著說著還來勁了?若是依朕看來,那房俊應當將家產分與你一半,方才對得住你這般維護!”
這老奴才平素如同鋸了嘴的葫蘆一般,等閒絕對不會言及朝臣的是非,今日卻這般不遺餘力的替房俊鼓吹,著實令李二陛下意外。
那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這個老成精的奴才如此推崇?
王德見到皇帝並未動怒,便笑道:“老奴哪裡用得著那些?且不說老奴這一輩子都在陛下身邊侍候,用不著那些金銀財寶,即便是房駙馬當真送於老奴一半家產,怕是會把老奴愁死……房駙馬富甲天下家資豈止百萬貫?將他一半家產搬回去,估計累也累死了……”
“哈哈哈!這倒是實話,那小子別的不說,這斂財之術當真是古今罕有、獨步天下!”
李二陛下讚了一聲,繼而問道:“今日那小子還在府中陪伴妻妾?”
對於房俊顧家的這一點,他甚為滿意。
想當初高陽寧死不從這門婚事,多次不顧惹怒自己亦要抗拒,可是現在瞧瞧,所有的公主當中哪一個比得上高陽?房俊此子的確是至誠之性,寵溺高陽卻非是因為公主的身份而過於遷就,乃是發自真心的愛護,這一點很好。
想起如今幸福滿滿的高陽,不由得又想起孑然一身清冷孤苦的長樂……
李二陛下幽幽一嘆,人皆有命,富貴在天,即便他是一言可定生死的九五至尊,在命運的面前亦是無可奈何。
王德回道:“剛剛有內侍前往房家的暖棚取運蔬菜瓜果,說是房駙馬此刻正在農莊裡宴請太子殿下,以及長樂公主與房陵公主……”
“長樂與房陵?”
李二陛下微微蹙眉。
房陵公主去尋長樂公主為她向房俊說項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對此他並無意見,在不影響朝廷大局的情況下賺取一些好處,這是可以默許的。況且他雖然惱怒於房陵公主不知檢點的與侄女婿私通,但是心底對於房陵公主也是有一些歉疚的。
若非當年先帝為了鞏固與竇家的聯姻關係,將竇家緊緊的綁在李家的戰車上,從而選擇將房陵公主下嫁與喪氣的竇奉節,那麼今日的一切悲劇或許都不會發生……
但是對於長樂公主與房俊頻繁的接觸,李二陛下是深懷牴觸的。
長樂公主不同於那些沒見過市面的深閨少女,會痴迷於俊俏風流的少年郎,而是更容易對那些事業成熟、敢作敢當的男人產生好感。而這幾項,房俊全都有……不僅如此,房俊還才華橫溢、富有生活情趣,甚至還救過長樂公主的性命……
可以說,房俊身上有著所有能夠打動長樂公主芳心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