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書立說了。否則這一生猶如雁過無聲,豈非虛度?”
令狐德棻為何性格如此暴躁、人品如此淺薄,依舊能夠在士林當中享受如此之高的聲譽,使得李二陛下即便滿心不願卻依舊授予其禮部尚書之職位?
絕非其背後門閥之故。
武德初年,令狐德棻擔任秘書丞。職責是掌管經籍圖書之事。當時經隋末大亂,經籍圖書大量散失,德棻向高祖建議,以朝廷之力廣泛收求天下書,對獻書者“重加錢帛“,予以獎勵,對所收之書,“增置楷書,令繕寫“。這個計劃順利執行,“數年間,群書略備“。
至武德九年李二陛下即位,已經“於宏文殿聚四部群書二十餘萬卷“。這其中除了武德初得隋舊書八萬餘卷外,另十二萬餘卷則是購求而來,並且已分類別,足見成績之大。這項工作隨後也堅持了下去,貞觀年間,魏徵、虞世南、顏師古相繼為秘書監,繼續購求遺書,選書手、讎校百餘人,繕寫群書,藏於內庫,由宮人掌管。
古代科技落後,文化傳承極其艱難,稍有天災人禍,便極易導致珍貴的書籍的散佚損毀,故而令狐德棻的這個建議一舉使得天下大多數珍本孤本得以保全,頗受天下學士之讚譽。
然而僅此一項,並不能說明令狐德棻在士林當中的地位。
古代學士最高的成就是什麼?
著書立說。
而著說立說之中最頂級的成就,便是修史!
令狐德棻對高祖李淵說:“竊見近代已來,多無正史,梁、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離亂,多有遺闕。當今耳目猶接,尚有可憑,如更十數年後,恐事蹟湮沒。陛上既受禪於隋,復承周氏歷數,國家二祖功業,並在周時。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鑑今古?”
何謂“國家二祖功業,並在周時”?
隋代北周,唐代隋,一脈相承,而且恰好這三代帝王祖籍同出關中武川,並且李淵的祖父李虎是北周政權的核心“八柱國“之一,死後追封為唐公,李淵的父親李昺也在北周襲封唐公,為柱國大將軍。所以德棻指出“國家二祖功業,並在周時“。
如果能透過修前代史而向世人強調北周、隋、唐一脈相承的正統觀念,進而宣傳李唐祖先功業,那麼對於鞏固剛剛建立的李唐政權,是再好不過的明智之舉了。
李淵如何能夠拒絕?當即照準,於武德五年正式下詔修前代魏、周、隋、梁、齊、陳六史。
所以,大唐史學“創修撰之源,自德棻始也“。
這才是令狐德棻在士林當中底氣之所在!
歷經與房俊的數次爭鬥,令狐德棻終於算是看明白了——我跟那個棒槌鬥個什麼勁兒啊?輸了顏面掃地聲譽受損,就算贏了又能得到什麼?說到底,不過意氣之爭罷了。
與其有那精力與房俊爭來鬥去,何不老老實實的編撰史書,將自己的名字傳諸後世?
所以,令狐德棻悟了。
他看著一臉失望的宇文儉,意味深長道:“財帛富貴,不過是身外之物,多了那些好處,吾等還是一日三餐、夜宿一榻,少了那些好處,難不成還能三餐不繼、無家可歸?賢弟亦是心思靈透之人,勿要被身外之物所累,不如沉下心來,與愚兄一起修史,這部《晉書》,愚兄為你留一個署名的位置,如何?”
宇文儉心裡膩歪得不行……
我是找你來對付房俊的啊,結果你卻勸我放棄大把的利益,跟著你鑽進故紙堆裡修史?
修史倒是一件好事,可問題是我那點才學跟你提鞋都不配,我不行啊……
宇文儉鬱悶至極,實在是想不到一向脾氣暴躁心胸狹隘的令狐德棻,現在居然修心養性返璞歸真,將所有功名利祿盡皆拋開,一心一意去編撰史書傳諸後世……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