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奏報,對於這個掌握著江南商業命脈的華亭鎮早已好奇不已。”
裴行儉道:“卑職自當遵命。”
他先是將一眾鎮公署的官吏打發走,都留在這裡時間久了,怕是整個華亭鎮都得陷入癱瘓,然後只留下幾個衙役官差,這才引著房玄齡與李靖慢悠悠的在鎮上逛了起來。
整個碼頭到處都是摩肩擦踵的行人,商賈、官吏、衙役、腳伕……人們行色匆匆腳步迅捷,等閒絕對不會再一處逗留太長的時間,似乎耽擱一刻都會損失大筆的財富,必須快馬加鞭的走在所有人的前頭。
這等節奏,跟悠閒緩慢的長安截然不同,其中之反差令人感觸極其深刻,也極不習慣……
房玄齡嘆著氣,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堆積如山的貨物,搖頭道:“此間縱然繁華,然則世俗之氣太重,追逐名利而忘卻生活的根本,不知清淨而無味的真諦,太過市儈。”
他這人淡泊名利,對於碼頭上搶著賺錢的商賈自然沒有好印象。
在他看來,生意要做,但生活之中不能只有生意,人生在世,賺錢只為活下去,但想要活得更好,顯然不能只知賺錢。
裴行儉並未因為房玄齡的備份和地位便曲意逢迎,而是說道:“房相之言,卑職不敢苟同。所謂倉廩足而知禮儀,顯然夫子也認為首要的目標便是要讓人吃飽飯,吃飽飯才有心思讀書,讀書才能明理。華亭鎮的生活節奏較之關中快了不止一倍,財富的累積速度更快了不止一倍。商賈要加快腳步,不然緊俏的貨物便被別人買走,腳伕要加快腳步,因為下一個工作正在等著你,慢了,就是別人的,在鎮公署後面的那一片新蓋起來的村落之中,百姓夜以繼日的將西域運來的羊毛紡織成線、編織成布,因為這中間賺取的利潤,是種田的數倍……然而他們創造出來的價值,絕非僅僅只有自己家的錢袋鼓起來,還有海量的稅賦。”
他手指著不遠處一塊凸顯的屋頂,顯然是一處高大的建築,說道:“那裡是華亭鎮的學堂,所有本地戶籍的百姓,六歲至十二歲的孩子必須在學堂上學,吃用全免。非是本地戶籍的孩子,則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才能入學,但是,誰家的適齡孩童不在學堂裡上學而是在外務工,無論緣由,即可驅逐出華亭鎮!”
房玄齡和李靖都有些瞠目結舌。
房家農莊的學堂也是強制免費入學,可是對於外來人員卻未有這等強制的手段。
李靖禁不住蹙眉:“此舉有些過分了吧?既然是前來華亭鎮務工,那必然是遭遇災荒亦或是遭逢變故的窮苦人,生活本已不易,爾等卻來要這等強制手段,立意固然是好的,可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裴行儉卻搖搖頭,道:“衛公之言謬矣,卑職斗膽問您一句,放眼天下,可有如同華亭鎮這般重視教育的地方?”
李靖坦然道:“絕無僅有。”
孩子不上學就給人家驅逐出去,你這重視教育重視得過了頭,天下何處可堪比擬?
裴行儉又問道:“那衛公可知,今年至上月為止,有多少人湧入華亭鎮,並且主動將家中適齡孩童送去學堂?”
李靖蹙眉道:“這老夫從何得知?”
“具體的人數,是十一萬七千人!適齡孩童的數量已經達到一萬有餘,鎮上原本的學堂早已不堪重負……”說著,裴行儉指著吳淞江對岸的山上:“那裡原本是為了講武堂而建成的房舍,現在講武堂搬遷之關中,那裡便即將成為鎮裡的學堂,並且予以擴建,總共花費的資金已經超過三十萬貫,足以容納三萬名孩童同時入學。”
這一日來,房玄齡與李靖已經不知道驚訝了多少次,然而在聽聞三十萬貫和三萬名這兩個數字的時候,依舊難掩驚訝之色。
三十萬貫,這是個什麼概念呢?
縱然是一箇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