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官職在身,卻不是以官場的名義。
這就是一次私底下的聚會,是江南豪族表達善意的一種方式。
當然,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亦未可知……
領頭的自然是當今執江南豪族之牛耳的蕭氏族人,只是房俊亦未曾料到居然是蕭氏族長蕭璟親至……
雖然不待見蕭氏,但面對蕭璟這等執掌蘭陵蕭氏的老者,房俊亦必須給予尊重。
“本官何德何能,敢勞駕蕭老親自前來,實在是惶恐之至。”
房俊上前,雖然口稱本官,卻實打實的執晚輩之禮。
蕭璟一把長髯雪白整潔,笑容和藹頗為親近,上前一把拉住房俊的手,笑道:“侯爺年少有為,實乃吾大唐之棟樑,此次蒞臨江南,老朽正欲見識一番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風采,焉能倚老賣老躲在家中等著您大駕光臨?都說侯爺脾氣不好,老朽年歲大了,可當不得驚嚇。”
這話說的隨意,但其中之深意卻令人玩味。
說到底,以往房俊強硬的行事作風實在是給這些個江南豪族留下太深的印象,也有太多的忌憚,哪怕蕭璟這般在江南跺跺腳地皮都得顫一顫的人物,也得小心應對,等閒絕對不願與房俊撕破臉……
一旁簇擁著蕭璟的眾多江南豪族代表人物盡皆露出笑臉,紛紛附和。
房俊面帶微笑,一一點頭致意,雖然並未倨傲,但是前世今生鍛煉出來的堅毅心性以及身居高位磨鍊出來的氣質,卻儼然鶴立雞群,光彩奪目。
他的目光一一從面前這些人臉上掃過,卻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這些人當中,卻無一人是以前曾與自己打過交道的……
就算你們這些世家門閥子弟眾多,出類拔萃之人也多,可是這般做法不嫌太過刻意麼?
他想要將手從蕭璟手中掙出,微微用力,卻發現這老傢伙握的很緊,沒抽動……無奈,只得攜手上了一輛馬車,一大群人呼呼啦啦朝著鎮上最好的酒樓前行。
車上,房俊問道:“聽聞宋國公此次返鄉祭祖,為何您老人家卻優哉遊哉的四處閒逛?”
蕭璟苦笑。
這小子不僅辦事雷厲風行,就連說話方式也不循章法,讓人極難應對……
聽上去似乎很隨意的一句話,若是深思下去,卻頗有意味。
蘭陵蕭氏的祖宗乃是梁朝皇族,代代皆是帝王,固然未曾一統天下偏安一隅,但終究是名正言順的帝王,身居大寶手指乾坤,是華夏曆史上永不會磨滅的一道痕跡。
現在蕭氏大張旗鼓的祭祖,若是換一個刻薄多疑的皇帝,難免懷疑其是否有復辟之心,若是在遇上兩個奸佞之徒覲上兩句讒言,毫無疑問必是一場風波……
然而如果謙遜一些將這次祭祖說得毫不重要,那麼宋國公蕭瑀將軍國政務擱在一旁亦要請假返鄉主持祭祖大典,又有將家事置於國事之上的嫌疑。
蕭璟畢竟老辣,笑道:“祭祖已於兩日前完成,宋國公聽聞房相正在華亭鎮,昨日便親自前往拜會。以往他們倆人雖然同朝為官,卻一直未曾親近,現在能在江南這等錦繡之地相逢,豈能不趁機親近一番?只是宋國公年老體衰,此次南下舟車勞頓,兼之主持祭祖勞心勞力,到了華亭鎮便臥床不起,儘早給老夫來信,說是不得不在華亭鎮多多逗留幾日。說到此處,老夫還得感激房相照料之情分,你我兩家之友誼,還當時代儲存下去才對。”
輕描淡寫從房俊言語之間的大坑跳過去,還直接點明咱們兩家現在關係可不一般,蕭瑀都前去拜會你爹了……
房俊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直打鼓。
老爹房玄齡固然政治智慧一流,但其性格溫順心慈面軟,卻是一個缺點。老爹的執政綱領之中即可看出,他從來都不主張激烈的執政方式,而是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