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妹,但自小相攜長大,可謂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深厚,甚至曾有一度互生愛慕之情,只是待到年歲漸長,方知這種感情是如何的不合時宜,便只能將其藏在心頭,任憑時光緩緩將其淡化……
但彼此的好感,卻一刻也未曾消除。
此時,金庾信只想著憐香惜玉,有什麼波折艱險都攬在自己身上,不使得女王受到一絲半點的委屈……
深吸口氣,金庾信上前,衝房俊說道:“侯爺何必大動干戈?如此肆無忌憚,怕是要影響兩國邦交,更何況眼下正是兩國結盟的關鍵時刻,萬一因此而導致結盟一事有所波折,侯爺怕是難以想貴國皇帝交待吧?”
他以為結盟乃是大事,想要以此來勸阻房俊認清形勢,然而卻有些自以為是……
房俊冷笑道:“你們現在要做的,是給我一個交待,至於我如何跟皇帝交待,那是我的事。至於結盟與否……你認為一個縱容刺殺大唐侯爵的國家,大唐還願意與它結盟麼?”
金庾信啞口無言。
結盟是新羅賴以維繫生存的根基,勢在必行,然而對於大唐來說,彈丸之地孱弱不堪的新羅卻可有可無,無論結盟與否,都不會影響到大唐的東征戰略以及戰爭的勝負。
無非是省點力氣而已……
善德女王到底是非常人,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憤怒,清亮的眸子掃了房俊一眼,淡然道:“諸位不必多言,無論新羅是否與大唐結盟,侯爺在此遭遇刺殺,都是新羅君臣之失職,若不能緝拿幕後主使,自今而後,還有誰願意與新羅為友?那就麻煩侯爺駐紮此地,敦促新羅上下儘快抓住主使,給侯爺一個交待!”
房俊跳了跳眉毛:“如此最好。”
善德女王頷首致意,而後對左右說道:“回宮吧!”
“是!”
駕輦緩緩移動,新羅君臣垂頭喪氣的返回王城,商議對策。
房俊遙望著漸漸消失在王城正門的駕輦,輕輕哼了一聲。
這位女王陛下果真城府甚深,看似受盡屈辱、怒火填膺,實則心裡頭還不知怎麼樂呵呢!表面看這件事新羅陷入被動,被他逼到了牆角,但是隻看她有些失態的表現,房俊便知道這女人定然心中另有計較,甚至有可能借機對新羅朝堂上的反對勢力來一次清洗……
難怪能夠將新羅上下一眾男人震懾得服服帖帖,這也是一個武則天似的女中豪傑啊!
王玄策自後邊走了,低聲詢問道:“侯爺認為誰是幕後主使?”
房俊想了想,無奈道:“誰知道呢?金庾信也好,閼川也罷,甚至就連金春秋在內,都有可能。這幾人都算是善德女王的鐵桿心腹,所以誰有曉得是否是善德女王授意?”
新羅願意與大唐結盟,但是卻又不願被大唐主導,尤其是自從大唐國內傳出欲以皇室子弟繼任新羅之主,新羅朝中群臣便不知怎麼辦好了,尋常大臣還可以首鼠兩端,但是金庾信、閼川、金春秋這些忠心耿耿之輩,焉能看著善德女王被廢黜,而後迎立新君?
若是那般,還不如不結盟。
所以暗中刺殺房俊,兩國結盟之事自然作罷,大唐又不好直接悍然出兵攻打新羅,終不能你家侯爵遭人暗殺,你就大興刀兵吧?
你總得先抓到兇手再說,不能一口鍋完全丟在新羅頭上,那就失了道義……
所以,從善德女王往下,這些人盡皆難脫嫌疑。
王玄策瞅了瞅夜幕之下巍峨的王城,一隊一隊的禁軍正從城內開出,守衛在城門左右,顯然是防備唐軍發動忽然襲擊,直接將王城攻陷。
這種可能雖然有點扯淡,卻也不得不防……
他說道:“其實,在卑職看來,最大的嫌疑人反而不應是這幾位,而是毗曇……”
“毗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