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薛延陀大軍人數有十五萬,薛仁貴等人神情凝肅。
右屯衛在趙信城的軍隊不過三萬餘人,面對五倍於己之強敵,形勢岌岌可危,即便再是樂觀之人,亦難免心中發虛。
十五萬薛延陀大軍,盡是各個部族的精銳,一旦發起衝鋒,簡直就猶如開山裂石驚濤拍岸,右屯衛這麼點人,估計一個浪頭就給吞沒了……
房俊卻嘆息一聲,頗為遺憾的樣子:“昔日衛青、霍去病突入大漠,匈奴單于以及左谷蠡王麾下控弦之士四十餘萬,衛公突襲陰山,那時候的東突厥頡利可汗賬下,能戰之士亦有三十萬,皆是縱橫漠北雄霸草原,不可一世。眼下的薛延陀雖說名義上統一了鐵勒諸部,但是到底底蘊不足,照比昔日的匈奴、突厥差得遠了。”
似乎薛延陀十五萬大軍就如豚犬一般,絲毫沒放在心上不說,反而有些遺憾,未能見識到真正的草原霸主、漠北豪雄……
被他這麼一說,薛仁貴也輕鬆起來,笑道:“非只是軍力不如,匈奴剽悍勇猛,突厥殘暴冷酷,而今之薛延陀,卻宛如無牙之乳虎、失角之牯牛,看似威風赫赫雄霸四方,實則不堪一擊。”
這倒的確是實話。
比之匈奴、突厥,薛延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畢竟薛延陀的統治根基乃是整個鐵勒諸部,內部非是鐵板一塊,各個部族之間齷蹉不斷、相互掣肘,無法形成一個統一意志的龐大汗國。
房俊略微頷首:“而且夷男可汗這人格局不夠,他甚至從未想過飲馬黃河、兵臨長安這等奢望,只知道偏安一隅,意欲聯合大唐、藉助大唐,加固薛延陀在漠北的統治。連飛上雲霄的志向都沒有,又怎麼可能乘風而起、扶搖直上呢?所以,總讓薛延陀有十五萬大軍,在吾等面前,亦是豚犬耳!”
薛仁貴三人當即離席,施禮大呼道:“願意追隨大帥左右,馬革裹屍,誓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為大唐平滅北疆禍患,青史彪炳,名垂萬世!”
“誓死追隨大帥!”
房俊起身,將三人攙扶起來,大笑道:“所謂時勢造英雄,吾等雖然不敢自比長平烈侯、冠軍侯,更不敢自比公衛,但是形勢所然,卻是比諸位先賢幸運得多。眼下既然已經攻陷了趙信城,距離鬱督軍山只有一步之遙,又豈能放棄這等上天護佑之功勳?縱然敵軍十數萬,各個精銳士氣如虹,咱們照樣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而後直搗鬱督軍山,橫掃龍城!”
“通知下去,即刻扼守山口,偵騎前出,探明薛延陀大軍的一舉一動,事無鉅細,即刻稟報!”
“喏!”
斥候恭敬施禮,轉身大步離去。
起先他見到薛延陀十餘萬大軍傾巢南下,直撲趙信城,心中難免惴惴,畢竟此刻右屯衛的軍隊數量連敵人五分之一都不到,此處又是薛延陀人的地盤,右屯衛一支孤軍就算完全退守趙信城,又能受得住幾時?
只怕未等後面的右武衛追上來,已然城破人亡了……
但是見到主帥這般鎮定自若胸有成竹,頓時生出無窮信心。
似房俊這等身份高貴、前途似錦的高官,總歸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吧?
既然能夠如此鎮定,那麼必然早有退敵之策……
整個趙信城陡然喧囂起來。
兵卒們自營帳之中走出,將製造的拒馬槍擺放在城北的山口。
這種拒馬槍以鐵矛為頭,以堅實木料為固定支架,架上再固定六到十支鐵矛,架子固定在地上,設定於敵人來襲之路,使其騎兵不能馳騁衝鋒。曠野大戰,這種拒馬數量畢竟有限,便很少使用,難以起到太大作用,但是城池設防,卻歷來是對付敵軍騎兵衝鋒的利器。
即便是到了後世,改進之後的拒馬依舊發揮著巨大作用,以之防步兵、防坦克和防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