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可勒,也不能將蕭嗣業怎麼樣。
只是心裡這股子火氣卻委實難以壓制,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一刀宰了這個混蛋,拿耶耶當猴兒耍呢?
……
城內。
鳴金聲不絕於耳,原本跟薛延陀兵卒糾纏在一處血戰的唐軍紛紛甩開敵人,後撤至城南。
幾乎所有唐軍都且戰且退,慢慢彙集在這一片倒塌的城牆邊緣,甚至有不少唐軍已經撤出了城池,在野地裡列陣。
雖是不斷撤退,卻退而不亂。
戰局並未失去掌控。
房俊一身戎裝,騎在馬上,薛仁貴與習君買分列左右,遙望著從城內源源不斷猶如潮水一般湧進來的薛延陀軍,一臉凝肅,毫無慌張之色。
一抹冰涼落在臉上,沁入心脾。
房俊抬起頭,不知何時雲層已然遮擋住了太陽,陰冷的風一陣陣隨著北邊薛延陀軍隊的湧入而吹來,天空漸漸飄起了零星小雪。
“稟大帥,敵軍已然有數萬人進入城中!”
有斥候自前方送來戰報。
房俊微微頷首,道:“再探!”
“喏!”
斥候飛快跑向城內。
隨著唐軍且戰且退,越來越多的薛延陀軍湧入城內。
趙信城並不大,數萬人馬擠在城內,簡直猶如沙丁魚群一般熙熙攘攘,若是站在高處俯瞰,幾乎令人生出密集恐懼症。
唐軍就在城南的城牆下結成陣地,巨盾陌刀,宛如中流砥柱一般抵抗著薛延陀軍隊的衝擊。
兩軍陣前,又是屍橫枕籍血流成河,幾成人間煉獄。
似乎連上蒼也不忍見到這一幕慘烈之景象,雪花紛紛揚揚,充滿著悲涼哀婉之氣氛,天地之間一片縞素,越下越大。
“報!”
“稟大帥,敵軍已有三分之一進入城內,包括夷男可汗身邊的金狼兵,總人數目測不下於五萬人!”
“呵呵……”
房俊一聲冷笑:“這夷男可汗還真當我們是烏合之眾,以為憑藉人數的優勢便能夠取得勝利?時代在變化,可惜呀,他曾經所有的驕傲與榮耀,都將要與這座城一起埋葬。瞧瞧這飄舞的雪花,簡直就是上蒼給予夷男可汗送行的縞素……”
薛仁貴對於房俊突如其來的“文藝範兒”有些接受不能,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再是謹慎小心亦不為過,咱能不能不裝……裝那個啥來著?
當即沉聲道:“大帥,時機差不多了,發動吧?萬一被薛延陀醒悟過來即時撤軍,恐怕無法達成預想之戰果。”
“咳咳……”
房俊正想要裝一撥兒,試想,千百年後的子孫們讀到史書之上有關這一場戰爭的時候,每每看到房二郎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身處十餘萬敵軍陣中面不改色,羽扇綸巾淡然自若,對敵人有著悲天憫人的人文情懷,翻雲覆雨,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多帶勁兒啊?
多牛的人,那也得懂得營銷,起碼要樹立個人的風格,才能夠在史書之上留下一個愈發流光溢彩的身影。
可惜呀,薛仁貴這個夯貨不懂情調……
斜眼瞥了薛仁貴一眼,嘆氣道:“你呀你呀,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粗鄙的性子得改改,胡人也是人,非是豚犬牛羊,眼看著這麼多人就要因為吾等命喪黃泉,將會有多少冤魂凝聚,草原上又會有多少孤兒寡婦?吾等是軍人,殺敵報國乃是天職,但亦應當心中有愛,有悲天憫人之情懷,瞧瞧你這一副興致勃勃急不可耐的模樣,怎地就毫無人性、如此冷血呢?”
薛仁貴瞪大了亮眼睛,一臉懵逼:“……”
你心中有愛,悲天憫人?
我壕無人性,如此冷血?
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