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得散了架,剛剛抵達此地,便一頭從馬背上栽下去,親兵們上去救治,見他面如金紙呼吸微弱,居然已經累得昏了過去。
“將其帶入氈帳,好生照料。”
曳莽吩咐親兵將梯真達官照顧好,飲了一口溫熱的馬奶,渾身凍僵的關節漸漸活動開,又問道:“可否有突利失、拔灼兩位王子的訊息?”
一位駐守龍城的將領上前,恭聲答道:“回大汗的話,突利失王子尚未有音訊傳來,不過拔灼王子倒是回了信,正率領部眾由北海返回,前來龍城會師,共商驅逐唐軍之大計,想來用不了兩天,便會抵達。”
曳莽緩緩頷首。
突利失陰險狡詐,定然會躲在一旁儲存實力,等到這邊或勝或敗大局已定,若是事有可為,然後才會出面收拾殘局,若事不可為,必然跑得比誰都快。
暴戾殘虐的拔灼則不同,這人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大刀,無論何時何地都只是砍砍砍,直來直往不留餘地。
除掉拔灼還是很容易的,但是一旦拔灼身死,突利失必然有所警覺,從而遠遁千里,帶著一部分薛延陀兵卒一路西遷也說不定。本來就弱小的力量,將會再一次分裂。
所以曳莽覺得還不是除掉拔灼的時候,總得給突利失一個緩衝的時機,令其放下戒備與成見,聯合在一起,然後再將他二人一舉成擒,將各自所率的部眾統統納入自己麾下。
休整了兩日,曳莽命令所有胡人備好乾糧,一旦唐軍追剿而來,便迅速撤入狼居胥山,避其鋒芒。
這日傍晚時分,有斥候來報,說是拔灼王子率領大軍前來……
曳莽抖擻精神,帶著數十親兵,頂盔摜甲策騎相迎,一直奔至餘吾水畔,才見到拔灼統帥的大軍。
此時天色已然漸漸暗下去,餘吾水的對岸人影幢幢軍容鼎盛,曳莽自然大喜!
他策騎上前,高聲道:“吾弟何在?”
對岸一騎脫離大隊,向著這邊狂奔過來,曳莽也迎上前去,兩人便就在冰凍的河道中間相會。
“吾弟總算來了!愚兄這一陣子堅持得甚是幸苦,幸好有你率軍來援,吾等兄弟攜手,定然能夠將唐軍驅逐出漠北,重振薛延陀聲威!”
曳莽很是激動。
眼前拔灼率領的大軍足足有三四萬之數,看來是從北海附近各個部族徵調而來,殺氣騰騰戰役高昂,可堪一戰。
拔灼一手勒著馬韁,戰馬在冰面上踱著步子打著轉,他一雙眼卻緊緊盯著曳莽,問道:“父汗何在?”
曳莽一愣,趙信城大敗虧輸,父汗兵敗被俘,你不知道麼?
“父汗於趙信城一戰力竭被俘,已然被唐軍押送長安!此乃薛延陀之恥辱,吾等自應血債血償!不過父汗暫時倒是無需擔憂,想來大唐也不敢處死父汗,從而激怒鐵勒諸部同仇敵愾。”
拔灼卻根本不聽他的解釋,陡然一聲大喝:“父汗何在?”
曳莽有些懵……
你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
我這巴拉巴拉的不是正說著呢麼?
這混小子今日是打算找毛病呀!
若是以往,曳莽自然不會慣著拔灼,這般跟他說話老早大耳刮子扇過去,但是現在形勢緊迫危急存亡之間,必須穩住拔灼,才能夠將其所率領的部眾盡數收繳……
曳莽忍著氣,道:“父汗如今落入唐軍之手。正待你我兄弟攜手驅逐唐軍,救回父汗!”
“你撒謊!”
拔灼怒目圓瞪,戟指大罵:“父汗一世英雄,焉能落入唐軍之手受盡凌虐苟且偷生?分明是你為了篡奪汗位,亂軍之中謀害了父汗,然後嫁禍給唐軍!弒父篡位,狼心狗肺,今日吾便代替天地神明誅殺你這個畜生,為父汗報仇!”
說著,他探手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