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的想法,這也無可厚非,乃是合則兩利的事情。
當然,錢不能讓契苾部一個人賺,還是要謹慎的謀求平衡之道……
“如今羊毛織品在大唐內部的銷售已然漸漸趨於飽和,短時間內怕是無法增加產量。不過眼下海外的銷路正在擴充套件,只要倭國、新羅、南洋等地的貴族認可羊毛織品,必將迎來產量的爆發,原料的需求自然大增。屆時只要收購漠北的羊毛,契苾部定然會是合作伙伴之一。”
契苾何力呵呵笑道:“如此甚好,那某可就等著指望二郎發財咯!”
臉上在笑,心裡大罵。
見鬼的“合作伙伴之一”!
漢人是真的討厭啊,時時刻刻不忘制約平衡之策,就算相信契苾部的忠誠,也定要再扶持一個部族起來,作為契苾部的假想敵,絕對不會容許契苾部一家獨大。
哪裡用得著如此謹慎?
如今的契苾部早已不是當初與薛延陀共同號稱“大汗”的年代了,不僅遠遠及不上薛延陀的強盛,就連回紇都穩穩的壓住契苾部一頭,除非是瘋了才會效仿薛延陀雄霸漠北。
沒有大唐的支援,契苾部幾天就得被回紇和薛延陀的殘餘給吞噬得渣都不剩……
但這就是漢人一以貫之的策略,分化、牽制、平衡。
你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好用,以夷制夷,使得胡族常年處於內耗之中,為了爭奪權力內鬥不休,給予漢人休養生息的機會。等到好不容易幹掉了競爭者,卻又將面對漢人強盛的軍隊,再一次被擊潰,然後又是分裂、牽制、平衡……
除非某一天胡族能夠出現一位天縱奇才,迅速的統一各部,亦或者漢人的地域出現嚴重的天災使得社會動盪,那才有可能踏破長城入寇中原,否則想都別想。
這時,門外有兵卒來報。
“拔灼居然當真薛延陀大軍陣前,手刃曳莽,被擁立為薛延陀可汗?”
房俊看著戰報,不由得吃了一驚。
夷男可汗率領大軍在趙信城大敗虧輸,致使薛延陀主力十去六七,餘下的殘軍隨著曳莽逃回牙帳,又且戰且退,憑藉暴風雪的掩護盡數撤回龍城。眼下薛延陀的有生力量,便是曳莽率領的殘軍,以及被夷男可汗驅逐的拔灼和突利失各自統御的部眾,三方各有兩萬餘,合共兵力在六七萬左右。
人數不少,但兵員素質良莠不齊,戰力較之之前下降得不是一點半點,畢竟趙信城一戰使得薛延陀元氣大傷,精銳的兵卒盡皆慘死,現在這些兵馬都是臨時拉起來湊數的……
而且三位王子各有齷蹉,誰也不服誰,縱然有六七萬的兵力,屆時亦是各自為戰、各有謀算,實在不堪一擊。
然而現在拔灼悍然擊殺曳莽,並且將其麾下兵卒盡皆收編,兵力陡然暴增,指揮權也已確定,勢力不容小覷。
想要將其擊潰,必然要歷經一番惡戰。
別忘了還有一個突利失,戰報說是其已經率領族人一路向西遷移,似乎打算離開漠北之地投奔西突厥,但是誰能保證這人不會殺一個回馬槍,突然出現在唐軍的身後?
契苾何力正色道:“拔灼此人兇殘暴戾,但是精於戰陣,軍事才能較之其餘幾位王子更為卓越,萬不可輕忽大意。況且龍城之地面水背山,一旦戰局不利,即可退往狼居胥山,山高林密大雪封山,再想將其剿滅便難上加難。”
房俊也很頭疼:“的確如此,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若是不能一戰將其盡數殲滅,往後薛延陀化整為零,時不時的兵出狼居胥山侵擾一番,不勝其煩不說,亦會導致極大的損失。可又有什麼辦法能夠使其竭力死戰,不要一觸即潰呢?”
這裡是漠北,是鐵勒人的地盤。
一旦薛延陀人放棄大規模兵團作戰,轉而藏進深山玩起“游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