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信了,誰倒黴……
房俊起身,後退三步,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李二陛下拈起茶杯,想起一事,又說道:“去太史局找李淳風,讓他給你擇一個黃道吉日,準備準備便將那位新羅公主娶回府中去吧。”
房俊腳步一頓,他都差點忘了這事兒……
想了想,站住腳步,轉過身來,一揖及地:“微臣不敢自比聖賢,但府中妻妾和諧美滿,心願已足,實在是難以再行納妾。況且那新羅公主身份高貴,正值二八年華,如今身居長安,若是委屈嫁給微臣為妾,恐怕不僅坊市之間謠言四起,即便是周邊鄰國,亦會多有恐慌,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他實在是不願往府里納妾了。
女人這東西的確招人稀罕,但過猶不及,喜歡哪個出去搞搞就是個,非得弄得家裡鶯鶯燕燕爭風吃醋,最終家宅不靖沸反盈天,智者所不為也。
李二陛下蹙著眉頭:“高陽的意思?”
房俊忙道:“非也,高陽殿下端莊賢惠、溫柔大氣,焉能以此遷怒於微臣呢?只是微臣自忖功勳欠缺,學問淺薄,更當勤於陛下交託之政務,豈能沉浸於兒女情長、紅粉溫柔之中?故此,不敢受命也。”
這番話倒是令李二陛下有些意外,這棒槌幾時這般謙虛了?
尤其是誇讚高陽“端莊賢惠、溫柔大氣”,淨特麼瞎扯,老子自己的閨女啥性格,老子自己不知道?
不過囂張的棒槌頭一回這般謙虛低調,倒是令他頗為受用,笑容也緩和了幾分,道:“旁人若自認功勳欠缺、學問淺薄,那定然是自謙之語,你這般說法,某卻只當做攜功自傲。呵呵,不必妄自菲薄,放眼朝堂,能如你這般年輕有為者,何出其右?單單只是此次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功勳,便足以當得任何賞賜,帝國之內,任何人家的閨女給你做妾,你都受得起!廢話毋須多言,此事某會交代禮部與宗正寺,前去跟房卿洽商,你就別管了,安心等著做新郎便是。”
房俊暗自腹誹:說得比唱的好聽,還“任何人家的閨女給我做妾我都受得起”,你也就嘴上說說,若是當真如此,有能耐你把長樂嫁給我做妾啊?咱叩首謝恩,三呼萬歲,天上下刀子都不推辭……
心裡將李二陛下好一頓鄙視,也只能無奈離去。
他是真心不想納妾,更沒心思貪圖金勝曼的美色,到了他眼下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天姿國色找不著?只不過境界到了,就沒那個心思了。不是說不喜歡美人兒,這是男兒本性,只要還有那個功能,就一直會孜孜不倦的去拼搏,只是不想去招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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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問了下人父親的去處,得知正在書房,便走了過去。
書房內,房玄齡正站在書案前,俯身從書案上亂七八糟的一堆古舊竹簡之中翻找著什麼。
房俊上前見禮,道:“父親,您找什麼呢?”
房玄齡直起腰,一手扶著腰揉了幾下,一手揉了揉眼睛,嘆氣道:“前些時日有內史在石渠閣的殘破書簡之中,發現了幾片漢朝時候的竹簡,懷疑是許叔重所編《說文解字》的殘片,為父編撰《字典》之事天下皆曉,故而特意給送了過來。只是這些竹簡年代久遠,又歷經戰火,早已殘破不堪,辨認起來著實困難。”
“叔重”乃是東漢大儒許慎的字。
房俊大為好奇,這可是失傳已久的名著,上前俯身檢視片刻,便搖了搖頭。
漢承秦制,初用篆書,後來漸漸改為隸書。許慎雖然生活在東漢,那個時候隸書已然漸漸風行,但是兩種字型並行不悖,其本身更是擅長篆書,模仿秦朝丞相李斯的字型,深得世人誇讚。
房俊對於篆書倒也能辨認一二,只是這些書簡殘破不堪,字跡極其模糊,看了一會兒便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