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有缺陷,看不懂這世間的一些面向,卻因此給在下或者是與在下同樣面相的人帶來困惑,引起名譽甚至人身安全上的一些困擾,道長不覺得有違天道、心存愧疚麼?”
你們總覺得我的面相奇怪,認為那是我的問題,可是你們為何從來都不覺得是你們自己少見多怪呢?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因為你沒見識過,便否認某一種事物,這不是扯淡麼?
面對房俊這番強詞奪理,袁天罡皺皺眉,低聲嘀咕幾句,轉而欣然道:“存在即是合理……這句話說得好,老道受教矣!老道承認,房公子所言有幾分道理,但是當初驪山之上呼風喚雨,該不會只是巧合吧?”
他從房俊殊異的面相之中看出了某種可能,再聯想到驪山之上那一場求雨的故事,結合起來,不由得他不心生懷疑。
他倒是咄咄逼人,孰料房俊嗤笑一聲,正欲說話,便見到童子道士提著一個碩大的水壺進來,人太小,水壺太大,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清秀的臉龐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將水壺放到案几上,小道士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汗漬,對袁天罡恭敬說道:“徒孫給您去準備午膳,您老還請慢用。”
然後又衝房俊揖手為禮,這才規規矩矩的出了屋子。
袁天罡指了指茶壺,道:“請用茶。”
房俊也不客氣,提起水壺,將壺內的熱水注入茶壺之內,等了少頃,再將茶水斟滿茶杯,將一杯推到袁天罡面前,自己拈起另一杯,湊到唇邊淺淺的呷了一口,放到桌上,指著這茶杯說道:“這一杯茶若是如此放在此處,長久之後,會有何等變化?”
袁天罡正拿起茶杯,未等喝茶,聞言略微沉思,道:“茶杯依舊,茶水乾涸。”
房俊看著他,繼續問道:“那麼,茶水究竟去了哪裡?”
對於生活了白多個春秋的袁天罡來說,有著太多的生活閱歷,房俊只是稍稍一問,他便了解房俊的意思。
正因為了解,所以他立即愣住。
凝神回憶,這樣的情景在他悠長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多次,然而他卻從未留意,更未去深思這個看似普通的情形。
無人飲用,無人潑灑,可為何水會消失不見?
不過到底是學究天人的“半仙兒”,雖然弄不懂,但是見識太多了,沉吟半晌,袁天罡試探著說道:“莊周曾言及日光和風可以使得水分蒸發……具體哪一本書中提及,老道記不得了,但確定有過這番論述。”
房俊頷首。
老祖宗們的智慧不是白給的,顯然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人發現了蒸發的現象,但是礙於自然科學的匱乏與落後,並未給出合理的解釋。
房俊問道:“在下於江南填充灘塗,設定鹽場,引海水入圍壩,經由海風吹拂、烈日酷曬,使得海水蒸發,鹽分析出,每日裡曬出海鹽無數,便是採用的這個蒸發之原理。”
袁天罡讚歎道:“房公子此舉造福萬民,名垂青史。”
自古以來,鹽都是萬民生計的頭等大事,人不可一日無鹽,然而由於鹽的產量極低,且運輸不便,又被各方勢力當作斂財的工具,鹽價居高不下,每有戰亂,百姓苦不堪言。
而房俊在江南設定鹽場,每日裡暴曬海水取得海鹽,乃是一個天文數字。
大量的海鹽湧入內陸地區,不但使得市面上流通的鹽是以往的數倍,更使得鹽價腰斬,幾乎每一戶人家都不在為高不可及的鹽價犯愁,房俊之名,早已因此傳揚天下,褒獎無數。
人活得年歲久遠了,無論何等情形,都難免生出一些悲天憫人的情懷,更別說修了一輩子道、行了一輩子善的袁天罡。
這一件事,袁天罡對房俊推崇備至。
然而,這跟驪山求雨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