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死戰,說到底還是摸不準那幾個乞丐的真實身份,若當真是長孫家的子弟,而非是敵國細作,鬧出死傷來,當街行兇的罪過不僅他擔不起,還會連累二郎。
敵我未明,便貿然血戰當場,那不是勇敢,是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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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王府。
內宅東側一間偏僻的房舍之內,李元景狠狠的摔了杯子。
前來報訊的家將退在一旁,噤若寒蟬。
李元景怒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年侯君集被誅,吾便應當將紇幹承基這個蠢貨一劍斬之,何至於留到今日,壞吾大事?”
一旁的董明月急忙上前勸阻:“王爺何必如此動怒?紇幹承基這件事辦得的確不錯,雖然稍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功大於過,您這般苛責於他,莫不是寒了有功者之心?”
李元景這人愛江山,亦愛美人,千嬌百媚的董明月在身邊溫言軟語,那一腔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嘆息一聲,坐到椅子上,婆娑著董明月潔白細膩的手背,鬱悶道:“本王倒也不是寡恩之人,賞功罰過,亦能做得公平。只是你說說這紇幹承基,事情辦完了就速速回府覆命便是,非得跑去明德門外大搖大擺的入城,還殘殺守城兵卒!這些也就罷了,可他萬萬不該引起房俊的注意,更不該冒充長孫家的人與房俊的人在西市大打出手,鬧得京兆府都驚動了!這一下子牽扯進來長孫無忌那個陰人,房二那個棒槌,還有馬周那個人精,此事如何善了?”
自己指派紇幹承基率領董家密諜前往華亭鎮,事情非常順利,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將震天雷搞到手,還狠狠的坑了長孫無忌那個陰人一把,這令李元景非常得意。
然而剛剛家將來報,本來去城南接應喬裝成乞丐入城的紇幹承基一行人,卻發現紇幹承基喬裝而成的乞丐被守城兵卒察覺,進而追捕十餘里,結果所有守城兵卒盡皆被殺……
如今整座長安城都轟動起來,此等血案,令人觸目驚心,京兆府的巡捕、左右屯衛的兵馬已然封鎖四門,眼看著就要大索全城,這特麼簡直就是將天給通了一個窟窿啊!
一旦紇幹承基被捉住,挨不住酷刑從而招供……
李元景只要想想都汗毛倒豎,不寒而慄。
他就不明白了,紇幹承基你個蠢貨就老老實實的喬裝成乞丐混進城,自然萬事大吉,可是怎地就被人察覺了?
察覺也就罷了,誰也不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麼,就算被兵卒捉住,大不了耗費一番手腳撈出來便是,你特麼為什麼要將守城兵卒統統都給殺了?
最可惡的是,這廝居然假冒長孫家的人混進西市,偏偏還被房俊的人給撞破了,還特麼死扛到底,大打出手……
李元景大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紇幹承基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才能幹得出如此荒誕之事?
這特麼是要將他這個荊王給活活坑死啊!
董明月一邊安撫著李元景,一邊暗暗嘆了口氣。
當初房俊點評三國英豪,曾說袁本初“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實則這句話若是套用到李元景身上,倒也貼切無比。
出神高貴,智慧超群,卻又優柔寡斷缺乏殺伐果斷只氣概,更沒有曹孟德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兇悍霸道,這樣的人,哪裡能夠成就一番曠世偉業?
可是義父選中了這位荊王殿下,她又能如何呢?
就好似當初義父曾寄希望於僚人能夠興風作浪禍害大唐江山一樣,自己也只能默默的配合,不能有半分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她討厭這種猶如老鼠一般活在陰暗的角落裡的生活。
大隋早已猶如昨日煙雲風捲流散,又何苦為了一個湮滅在塵埃之中的崩落王朝,殫精竭慮的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