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朝堂之上?
恐怕不僅僅是繼續成為關隴貴族之領袖成為泡影,便是在這奔騰洶湧一日千里的時代浪潮之下明哲保身,怕是亦很難做到。
後繼無人,便是這等令人沮喪心憂……
不指望長孫家能夠在他百年之後依舊左右朝堂,只希望能夠依靠皇帝安穩無憂。
長孫無忌端著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呷著,心志愈發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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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天氣炎熱。
大樹上的蟲子不停的發出嘶鳴,緩緩吹過的風也帶著難耐的暑氣,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稍稍運動一下便汗流浹背,街道之上青石板被烈日炙烤得滾燙,行人寥寥無幾。
荊王府後宅,李元景正躺在搖椅之上酣然入睡,花廳之中窗戶洞開,數名婢女手持搖扇侍奉左右,不停的扇著角落裡銅盆之中的巨大冰塊,將一股一股涼風扇向李元景的方向。
倒也清涼宜人……
熟睡之中的李元景倏地眼皮一跳,兩手下意識的抓緊什麼,接著懵然睜開雙眼。
做了個夢……
花廳外細碎的腳步響起,有內侍入內通稟道:“啟稟王爺,杜駙馬與柴駙馬求見。”
李元景從搖椅上坐起,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汗津津的全是汗水,緩緩吁了口氣,道:“帶他二人前去書房稍候,帶本王沐浴一番,便前去會見。”
“喏。”
內侍領命而去。
李元景從搖椅上走下來,扯了扯衣領,道:“侍候本王沐浴更衣。”
“喏!”
左右婢女停止搖扇,簇擁著李元景來到隔壁房間,提來熱水服侍李元景沐浴更衣。
沐浴之後神清氣爽,李元景伸著雙手任由婢女給他更衣,心神卻有些恍惚。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中身軀萬丈,戴天履地手把日月……
手把日月,即為掌握乾坤,這難道是上蒼賜下之警示,預示他成為天下之主的吉兆不成?
史書之上所載的那些個古之聖王,各個都是在成就霸業之前有過一番天人感應,上蒼亦各種各樣的方式降下警示……
心臟有些難耐的悸動,卻不敢喜形於色,更不敢與人言說,只得深深藏在心裡。
……
李元景抬腳在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飲茶的杜荷與柴令武趕緊起身,齊齊鞠躬施禮:“吾等見過王爺。”
李元景哈哈一笑,擺手道:“免禮免禮,吾等乃是親近之人,何須這等俗禮?”
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笑吟吟的看著兩人,問道:“二位駙馬聯袂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兩人分別落座,忽視一眼,柴令武道:“陛下聽取房俊之諫言,意欲設立軍機處,總覽天下軍權,不知王爺可曾聽聞?”
這麼大的事情,李元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奇道:“此乃朝廷大事,二位問起,不知所為何意?”
他琢磨著,該不會是這兩人瞧著軍機處總攬天下兵馬軍權,眼紅了想要加入其中,分一杯羹吧?
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柴令武道:“吾等德行不足、功勞不顯,自然不敢覬覦這等顯赫之位,只不過上午在下於家中之時,適逢虢國公來訪,與兄長詳談,言及幾日後朝會之上會有人提請陛下舉薦房俊進入軍機處,勸誡兄長勿要因為私下之喜惡,從而在朝堂之上予以駁斥。”
李元景頓時眼珠子就瞪圓了。
虢國公,便是原右屯衛大將軍張士貴……
張士貴早年與柴紹交好,又曾於平陽公主麾下作戰,平陽公主與柴紹雙雙故去之後,張士貴一直對柴氏兄弟多加維護。
此番想必是得了什麼風聲,特意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