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頭的承諾,便暫且擱置下來。
但是對於盧氏與房家這樣的家族來說,口頭承諾便是契約,寧可性命不要,也絕對不可能食言。
果真,如今兩家已經將這件事提上日程……
子弟成親,乃是族中大事,房俊趕緊前往前院,聽候母親有什麼吩咐。
房秀珠則沒走,待到房俊走出門口,她便腳尖一點,進了臥房……
房中頓時傳來一聲驚呼。
“啊!小妹怎地進來了?快快出去,我還未穿衣……”
房秀珠嘻嘻一笑,嬌聲道:“那嫂嫂快點!”
轉身又退了出去。
半晌,蕭淑兒才沐浴更衣,出來相見。
房秀珠上前拉著蕭淑兒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嫂嫂還要加把勁兒才行,早日誕下二兄的孩子。”
蕭淑兒心中一緊,急忙問道:“小妹此言何意?”
房秀珠瞅了瞅左右,將侍女斥退,這才悄聲說道:“昨日姐姐回府,與母親談話,被我聽見了。母親說有些擔心嫂嫂你,這不那個新羅公主就要進門了嗎,母親就說二兄房裡兩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武媚娘固然是個妾室,但是出身也不低,而且手段厲害,唯有嫂嫂你性格柔順,怕是要吃虧,若是沒有個一男二女的傍身,苦頭怕是少不了。”
蕭淑兒神情有些黯然。
自家知自家事,她就是這麼一副柔柔弱弱卻又有些執拗的性格,若是一直沒有子嗣,將來還真就得像盧氏所言那般,在家中受盡閒氣。
咬了咬嘴唇,她輕聲道:“不會的,你二兄是真丈夫,素來公正,焉能看著我受欺負呢?”
房秀珠不以為然,揚起頭說道:“可二兄要做大事的,將來入閣拜相宰執天下,豈能成天在後宅之中守著你?”
蕭淑兒心兒顫了顫,有些愁苦,更有些惶恐。
高陽公主固然素來不管事,但是身份地位放在那裡,且性格有些潑辣莽撞,順著她還好,若是違逆了她的意思,誰的面子也不給。武媚娘看上去嬌柔嫵媚的樣子,但是蕭淑兒知道她城府極深、手段極厲害,若是當真看自己不順眼,自己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還有一個未過門兒的新羅公主,據說也不是什麼善茬……
這可怎麼辦?
蕭淑兒握住房秀珠的手,頗有些六神無主,泫然欲泣道:“小妹,那你說我可怎麼辦?成親的時日也不短了,可總是沒能懷上子嗣,宮裡的太醫亦為我診過脈,說是並無病患,可這遲遲懷不上……”
房秀珠眼珠轉了轉,說道:“嫂嫂也不要急,宮裡的太醫也並非個個都那麼厲害的,母親前幾天不是從孫神醫那裡求了一副大補湯,給二兄補身子嗎?既然是孫神醫的方子,那必然是管用的,嫂嫂只需靜養,調理好身子即可。不過話說回來,以嫂嫂你的性情,即便是有了子嗣,怕是也難以同那兩位嫂嫂分庭抗禮。”
蕭淑兒自然知道這些,可是聽了這話,微微蹙起黛眉,猶豫道:“小妹這話說到哪裡去了?我急切懷上子嗣,是擔憂往後孤苦,女子沒有子嗣傍身,死了的時候都沒人打幡,多可憐吶?而且我那些嫁妝怕是都要便宜了旁人,若有人覬覦我的嫁妝……可我從沒想過同殿下與武娘子爭些什麼。”
她安於現狀、性情清冷,除非別人欺負到頭上來,否則從不會主動攻擊別人。
但是當真有人欺負她,她也絕對不會屈服,南梁皇族的後裔,豈是那般隨意被人捏圓搓扁了的?
只不過不與人爭,不代表她笨,只需細細思考,她便發覺今日房秀珠的話語有些與往日不同……蕭淑兒狐疑的看向房秀珠,怎麼說呢,這小丫頭也快要出閣了,懂得這些事情不足為奇,只不過為何總是感覺這些話似乎有一些挑撥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