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雲:「聖人者,民之父母也。」
德合天地,參贊化育,神明莫測,天下歸往,此之謂聖人。
人躋於至境,德合天地,遂成聖人……
假若這玉米、地瓜、土豆等等作物當真如房俊所言那般有那麼多的產量,那麼將會因此養活無數百姓,蒙受恩惠的百姓感恩戴德,視之如父母,稱一聲“聖人”有何不可?
自古以來,每一次王朝更迭幾乎都伴隨著大規模的饑荒,華夏是極其隱忍的一個群體,唯有吃不飽飯、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們才會造反,才會掀起滔天巨浪將當權者拍打得粉身碎骨,換一片擎天,換一輪日月,可若是人人都吃得飽飯,人人都活得下去,還會有多少人去造反呢?
天下太平,絕非妄想!
“倉廩足而知禮儀”,當人人都吃得飽飯,人人都有書讀,人人都明白微言大義……豈非天下大同?
李二陛下簡直不敢想下去了,他站起身,有些魔障的瞪著房玄齡,喃喃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玄齡,你說吾等今日之舉措,會否奠定大同之根基,吾等子孫後世沿著今日的道路前行,終有一日,達致大同之境界?”
房玄齡也驚呆了。
他想象過假如有一天蒼生百姓再也不會有餓死之人,這天下會是何等和諧美好,卻從未敢想象的那麼遠。
“天下大同”乃是儒家至高無上的追求,到了那個境界,人人為社會勞動而不是“為己”;老弱病殘受到社會的照顧,兒童由社會教養,一切有勞動能力的人都有機會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沒有特權和世襲制,一切擔任公職的人員都由群眾推選;社會秩序安定,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對外“講信修睦”,鄰國友好往來,沒有戰爭……
但是,這可能麼?
房玄齡覺得世上永不會有這樣的時代。
然而假若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可能,這個時代的起點,必然是從擁有足夠多的土地以及充足的糧食,可以繁衍人口消弭戰爭而開始。
似乎也正是眼下的大唐正在做的這些。
對內修築馳道遍及天下各州府縣,即便是深山之中的城廓亦用炸藥炸開山嶺修建道路,使得天下緊緊簇擁在皇權周圍,前所未有的統一和強盛。對外則打擊周邊國家,使得邊患消除,皇家依靠著充盈的內帑在全國推動教育普及,如今又即將擁有足以養活大唐百姓的糧食……
而這其中,自家二郎似乎都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勳!
房玄齡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激動,不經意之間,自家那個平素恣意妄為的劣子,居然做下了這麼多足以影響帝國程序、甚至於整個華夏民族未來的事情?
太過驚世駭俗了!
房玄齡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李二陛下直起腰,抬頭瞥了一眼藍天白雲,嘆息一聲道:“所以,玄齡亦應當領會朕此刻的心情了吧?房俊這小子是個不世出的奇才,無論他是有意為之亦或是誤打誤撞,但是其功勳不可磨滅,未來說不得就要冠以‘聖人’之名號,你來說說,朕到底要如何敕封他才算妥當?”
說這話的同時,他心中也著實糾結,自己倒還好說,畢竟身份壓在這裡,房俊對自己素來恭謹,皮是皮實了一些,卻絕對不敢過分。但是等到自己百年之後,太子憑什麼去壓制他、掌控他?
是房俊成為董卓、曹操那等權臣,一手遮天興廢帝王?
還是太子為了掙脫房俊的威勢,反目成仇白刃相加?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