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話兒,只會讓我看輕了去,也勿要時不時的跑來見我,免得被人嚼舌根,一旦傳入父皇耳朵裡,有的你好受。前幾天被父皇撞見那一次,父皇可是至今仍未釋懷,再有一次,免不得扒了你的皮。”
她無法否認自己對於房俊的好感,哪怕明知曆法不可逾越,所以曾可以疏遠躲避,卻也發覺自己在對方死纏爛打的攻勢下並不能保持太多自矜,若是這番話已經近乎於哀求。
若是換了旁的男子,或許她可以放開禮教束縛來一會飛蛾撲火,只在乎瞬間絢爛不在乎天長地久,但是面對自己姊妹的男人,她放不開……
房俊卻已經是心滿意足。
他清楚長樂公主是怎樣清冷孤傲、外柔內剛的性格,若是當真無情,此刻必然已經憤然離席,下令逐客,怎會是這般軟弱無奈的小女兒態?
這樣一位秀外慧中、蕙質蘭心的女子,要循序而漸進,絕對不能唐突佳人,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
輕咳一聲,房俊正色道:“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千百年前,先賢便已經明白了這樣的道理,為何如今陛下卻反其道而行之呢?一意孤行,乃是取禍之道。殿下身負皇族血脈,或許可以對儲位之爭置身事外,卻絕難擺脫由此而來的漩渦激流。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坐視陛下倒行逆施,將來牽累的便是整個皇族,殿下於心何忍?”
故人有些話說得雲山霧罩,很喜歡將世間事務的發展用一個哲理歸納起來,然後引為經典,奉為圭臬,教誨世人。
年少之時,人們往往不以為然,所謂時移世易、事物時刻都在變化之中,焉能用千百年前的哲理來歸納今日之事?但是等到稍有閱歷,見識了世事浮沉、滄桑變化,便會懂得有些哲理之所以存在,之所以能夠延續幾千年,必然有它的精闢之處。
對於世事變幻、人情世故,咱們老祖宗的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
長樂公主恢復清冷,睫毛低垂,輕聲道:“本宮明日回宮,會去勸阻父皇,只是父皇的脾性你也知道,怕是難以奏效。”
房俊道:“陛下性情剛烈,表面上從諫如流,實則沒有誰的勸諫能夠真正打動他。不過我們要做的便是奮不顧身的予以規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陛下認識到身邊的人都不贊成他那麼去做。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陛下英明神武,終會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倒行逆施、不得人心,定會予以改過。”
長樂公主沉吟不語。
在她看來,如今帝國強盛繁花錦繡,眾正盈朝國力充足,只需按著既定的策略發展下去,必定橫掃四夷稱霸天下,將來到底是誰當皇帝又有什麼關係?
她不在乎到底誰是儲君,但她不能坐視由易儲而引發的皇族手足相殘,更不能眼看著太子失去儲位最後落得一個闔家滅門的下場。
她輕輕頷首,道:“既然如此,房駙馬便先請回吧。”
房俊嘖嘖嘴,無賴道:“茶水還沒喝夠呢,再者說,殿下難道不應備下午膳,略盡地主之誼,招待微臣?”
長樂公主秀眉微蹙,不悅道:“本宮避居於此,克儉清修,每日裡唯有早晚兩頓素齋,晌午並不用膳,房駙馬還是儘快離去吧。此間雖然盡皆本宮的親信,卻難保其中便沒有父皇的耳目,一旦房駙馬在此戀棧不去、胡攪蠻纏的訊息傳到父皇耳中,恐怕就不僅僅是打破額頭那麼簡單了。”
房俊知她外柔內剛,不敢無賴過甚,只得施禮道:“那微臣便先行離去,靜候殿下佳音。”
長樂公主輕輕“嗯”了一聲,眼皮都未抬一下。
房俊只得起身退走,雖然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卻是不錯,腳步輕快……
耳畔房俊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長樂公主才抬起頭,透過窗